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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经典叙事学方法与分析

发布时间:2022-04-16 16:45:38

什么是经典结构主义叙事学

叙事学以结构主义发端。叙事学分为经典叙事学和后叙事学(新叙事学、后经典叙事学)。经典叙事学于上世纪60年代兴起于法国后蔚为大观,至80年代渐趋衰落。至90年代,新叙事学兴起,它在经典叙事学的基础之上结合女性主义、新历史主义等,不再是单一的文本研究,范围更为广阔,所以较经典叙事学更为复杂。

❷ 申丹教授叙事视角四分法是经典叙事学吗

后经典叙事学自芝加哥学派始,申丹对其代表人物费伦倍加推崇,但其叙事视角四分法更多来自热奈特的聚焦叙事分类。因此,申丹的叙事学理论多是后经典,但叙事视角四分法是经典叙事学的范畴

❸ 叙事学导论的目录

第一章 绪论
第一节 作为一门学科的叙事学
第二节 叙事学与相关的理论关联
第三节 叙事学研究的对象
第二章 叙事框架
第一节 叙事与事件
第二节 故事与事件
第三节 叙事功能与序列
第四节 事件的结合原则
第三章 叙述交流
第一节 叙述交流过程
第二节 叙述交流层次
第三节 故事层次
第四章 叙述声音
第一节 叙述声音与叙述者
第二节 叙述者的类别
第三节 叙述者的功能
第四节 叙述者干预
第五章 叙述聚焦
第一节 聚焦与聚焦者、聚焦对象
第二节 叙述聚焦类型
第三节 叙述聚焦类型分析
第四节 聚焦者与聚焦对象间的动态关系
第五节 叙述聚焦变化
第六章 叙述时间
第一节 关于叙事文本的时间
第二节 时序
第三节 时长
第四节 不同时长间的动态关系
第五节 频率
第七章 人物结构模式与人物描绘
第一节 人物与行动及其相互关系
第二节 人物(行为者)结构分类模式
第三节 人物描绘
第八章 从经典叙事学到后经典叙事学
第一节 结构主义的渊源与叙事学的发展
第二节 文化研究语境下的叙事理论
第三节 后经典叙事学研究
第九章 文本与语境:叙事分析
第一节 叙事作品中的“视点”与意识形态
第二节 叙事作品中的叙述者干预与意识形态
第三节 叙事作品中的讲述与展示
第四节 叙述者的可靠与不可靠性及其可逆性
第五节 叙述者与作品叙事结构分析
第六节 叙事作品中的作者自我虚构
第七节 后现代小说的叙事特征
参考文献
后记

❹ 叙事手法的概述

20世纪70年代,建立在结构主义和符号学基础之上的电影叙事学,突破了传统电影叙事研究的界限,力求在影片的一般技巧元素中抽象出电影叙事的量化系统模型,为文本分析奠定基础。电影叙事学从文学叙事学中获得了一般的概念和方法,文学叙事学推动了电影叙事学的研究和发展。电影叙事学借鉴和自创的理论模型包括:普罗普从俄国民间童话中总结出的31种功能和七种故事角色;列维—斯特劳斯的“神话素”和二元对立逻辑结构;罗兰·巴尔特的叙事作品三层次(功能层、行动层和叙述层);杰拉尔·热奈特的五个叙事概念(1叙述时间的“顺序”;2 省略或连贯的“时间延续”;3 重复或单一的“频率”;4叙事“语式”,包括选择的“视角”或“视点”;5表示叙述者与被叙述者关系的“语态”)和“调焦”分类(全知型的零调焦、叙述者所见的内部调焦、叙述者只能观察人物外部表象而不潜入人物意识的外部调焦);阿·格雷马斯的叙事学模型;克·麦茨的八大组合段;美国电影理论家爱·布拉尼根的视点论;弗朗索瓦·若斯特的“目视化”系统(摄影机与人的目光相关的内部目视化和与人的目光无关的零目视化)等。

❺ 叙事学是研究叙事的本质,表现,功能等叙事文本的普遍特征,不管它是,还是来叙

尽管“叙事学”一词在1969年才由托多罗夫(T.Todorov)正式提出,但人们对叙事的讨论却早就开始了。柏拉图对叙事进行的模仿(mimesis)/叙事(diegesis)的着名二分说可以被看成是这些讨论的发端。18世纪小说正式登入文学殿堂后,对叙事(尤其是小说)的讨论更加充分全面:从小说的内容到小说的形式,再到小说的功能和读者的地位等。今天人们热衷讨论的一些叙事学范畴,如叙述视点、声音、距离等,也早有人讨论过。如李斯特(Thomas Lister)于1832年就利用“叙述视点”来分析小说作品,同时期的另一位学者洛克哈特(John Gibson Lockhart)更是使用这一术语来探讨如何使作者与自己的作品保持恰当的“距离”。后来经过亨利·詹姆斯(Henry James)的全面讨论,福斯特(E.M.Forster)和马克·肖尔(M.Schorer)等的深入发挥,叙述视点成为小说批评(自然也包括叙事学)中最为重要的术语之一。
然而,作为一门学科,叙事学是20世纪60年代,在结构主义大背景下,同时受俄国形式主义影响才得以正式确立。它“研究所有形式叙事中的共同叙事特征和个体差异特征,旨在描述控制叙事(及叙事过程)中与叙事相关的规则系统”。
从思想渊源看,叙事学理论起源于20世纪20年代的俄国形式主义及弗拉基米尔·普洛普(Vladimir Propp)所开创的结构主义叙事先河。俄国形式主义者什克洛夫斯基、艾享鲍姆等人发现了“故事”和“情节”之间的差异,“故事”指的是作品叙述的按实际时间顺序的所有事件,“情节”侧重指事件在作品中出现的实际情况,这些直接影响了叙事学对叙事作品结构层次的划分。他们提出“故事”和“情节”的概念来指代叙事作品的素材内容和表达形式,大致勾勒出其后经典叙事学研究所聚焦的故事与话语两个层面,以此来突出研究叙事作品中的技巧。最直接的影响还是来自于普洛普的《民间故事形态学》,这本书被认为是叙事学的发轫之作。普洛普打破了传统按人物和主题对童话进行分类的方法,认为故事中的基本单位不是人物而是人物在故事中的“功能”,由此从众多的俄国民间故事中分析出31个“功能”。他的观点被列维—斯特劳斯接受并传到法国。这个观点不同于传统的叙事理论对作品内容及社会意义的重视,而立足于现代语言学结构主义文化理论,更注重作品本文及其结构分析:注重作品的共性而不是具体的艺术成就;主要研究作者与叙述人,叙述人与作品的人物,作者与读者等相互关系,以及叙述话语,叙述动作等。列维—斯特劳斯主要研究神话之中内在不变的因素结构形式,并试图用语言学模式发现人类思维的基本结构。
到了60年代,大量关于叙事作品结构分析的作品开始出现。格雷马斯和托多罗夫都开始译介俄国形式主义的论述。1966年,《交流》杂志第8期以“符号学研究——叙事作品结构分析”为标题发表的专号宣告了叙事学的正式诞生。罗兰·巴特正是在这一专号上发表了着名的《叙事作品结构分析导论》,为以后的叙事学研究提出了纲领性的理论设想。这篇论文中,巴特总结前人成果,并阐发了自己独特的观点。他建议将叙事作品分为三个描写层次:功能层、行为层、叙述层,任何语言单位可能结合到各个层次之中产生意义。也是在1966年,格雷马斯的《结构语义学》问世,他主要研究意义在话语里的组织,还编制出符号学方阵作为意义的基本构成模式,并进一步深入研究了叙述结构和话语结构。
迄今为止,我们所熟悉的叙事学通常是指20世纪60年代在结构主义思潮这块沃土上结出的“一颗丰硕的果实”-经典叙事学。托多洛夫、热奈特、罗兰·巴特、格雷玛斯、布雷蒙等老一辈叙事学家以对叙事文本的故事及话语的深度剖析为据点开疆辟土,使叙事学经由法国为轴心辐射至世界各地,成为文艺理论大家族中朝气蓬勃的“新贵”。
可见,在叙事学被正式作为一门学科提出以前,它的发展已经蔚为壮观,由神话和民间故事等初级叙事形态的研究走向了现代文学叙事形态的研究,由“故事”层深层结构的探索发展为对“话语”层叙事结构的分析。托多罗夫就是建议在“故事”和“话语”两个大层次上进行叙事作品的研究。他在《〈十日谈〉语法》中,从分析文学作品的语法结构入手来研究其文学性,把叙事分为三个层面:语义,句法和词汇,把叙事问题划归时间,语体和语式三个语法范畴。通过对《十日谈》的分析,把每个故事都简化为纯粹的句法结构,得出“命题”和“序列”两个基本单位,试图建立一套叙事结构模式。
热奈特吸收了托多罗夫的叙述话语的研究成果。在1972年发表的收在《辞格三集》中的《叙事话语》是他对叙事学研究的重大贡献。该文以普鲁斯特的小说《追忆似水年华》为研究对象,总结文学叙事的规律。他从时间、语式、语态等语法范畴出发分析叙事作品,这些范畴实质上表示的是故事、叙事和叙述之间的关系——他在引论中首先对故事、叙事和叙述作了界定。他的分析以叙事话语为重点,同时注重叙述话语层次与所叙故事层次之间的关系。1983年他又撰写了《新叙事话语》,回答了范·雷斯、朵丽特·高安、米克·巴尔等学者对《叙事话语》的批评,对自己的某些论点作了修正或进一步的阐释。
叙事学理论从法国传遍欧洲大陆并发展到英美时,发生了一些变化。布斯的《小说修辞学》、马丁的《当代叙事学》、瓦特的《小说的兴起》等是英美叙事学研究的重要成果。英美学者更多地从修辞技巧入手,研究比较直观,比较经验化。比如布斯在《小说修辞学》中对“隐含的作者”和“声音”的探讨,便不是从叙述语法的角度入手,而是以一种修辞学的观点进行了叙事学的分析,同样对叙事学业理论的发展产生了重大意义。 80年代中期,叙事学理论开始被逐步介绍到中国,特别是杰姆逊在北大的演讲,带来了中国叙事学的繁荣。1986—1992年是对叙事学译介的最活跃的年头,西方最有代表性的叙事理论作品基本上都是这期间翻译过来的。中国本土化的叙事研究也有了显着成果,具有代表性的有陈平原的《中国小说叙事模式的转变》(1988)、罗钢的《叙事学导论》(1994)、杨义的《中国叙事学》(1997)等。他们在借鉴西方叙事理论的同时,也以中国所特有的文学资源和话语形式,展开了自《诗经》以来的包括《山海经》、话本小说、《红楼梦》等古典文学以及现当代小说的叙事研究,丰富了叙事学理论,为西方叙事学理论的中国化做出了自己的努力。
叙事学的发展也给当代小说创作实践带来了重大影响。新时期小说特别是先锋小说,无疑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叙事革命。在他们的小说里,故事真实这一传统观念被打破,作者在叙述中对虚构的故事进行自我颠覆,甚至叙述者直接出面点破故事的虚构过程。马原是这种由故事转向叙事的肇始者,叙事时间突破了故事时间的自然程序而获得自由。80年代以来小说在叙事上另一大显着变化表现在叙事视角上,传统现实主义全知全能式的视角转移到叙事者所处的内视角,以“我”的所见、所闻、所感引导叙事,或者采取内外视角交叉、多元叙事视角达到对全知视角的判离和超越。
叙事学是在结构主义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对叙事文本进行研究的理论。最早提出叙事学这个概念,并认为这是一门待建立的科学的人,一般认为是法国当代着名结构主义符号学家、文艺理论家茨维坦·托多罗夫。他在1969年出版的《〈十日谈〉 语法》中首次提出:“……这门科学属于一门尚未存在的科学,我们暂且将这门科学取名为叙事学,即关于叙事作品的科学。”在此之前,1966年巴尔特发表的《叙事作品结构分析导论》、克洛德·布雷蒙发表的《叙事可能之逻辑》两篇论文和同年格雷马斯出版的《结构主义语义学》一书,都可以视为当代叙事学的奠基之作。叙事学经过30多年的发展,已经自成体系,足以对许多叙事文本或文体进行行之有效的分析。下面,我们对几位结构主义和叙事学大师的理论进行疏理,对叙事学理论进行一次管中窥豹式的理论漫游。

❻ 叙事理论有哪些

叙事理论
目录
1摘要
2基本介绍
“叙事理论”指的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西方的经典或后现代叙事理论,是对结构主义的叙事学的反思,创新和超越,最近十多年来,国内翻译出版的都是西方学者着于20世纪70至80年代的经典伤叙事理论,迄今为止,尚未涉足,新叙事理论这一范畴,该译丛指在帮助填补这一空白,首批五本译着集新叙事理论之精华,代表了其不同研究派别,视角新颖,富有深度,很有特色,这套译丛是对我国已引进的西方经典叙事理论的重要补充和发展,为拓展思路、深化研究提供了析好的参照。

基本介绍
叙事学是关于叙事的理论和系统的研究。在整个20世纪,它都以不同形式与我们相伴随,到现在,它已成为文学和文化研究中最具体、最连贯和最确切的专门学头号之一。它作为研究叙事形式和叙事结构的科学崭露头角,继而以研究叙事的方法独领风骚,曾压制历史研究方法达数十年之久。到20世纪80年代中期,叙事学却遇到了麻烦,多年以来,从历史主义的营垒里不断发出反对的声音,近20年里,后结构主义者又不停地对其科学化的走向和权威性发起了进攻,于是人们开始宣布叙事已经寿终正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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❼ 什么是"后现代叙事"

叙事学是关于叙事的理论和系统的研究。在整个20世纪,它都以不同形式与我们相伴随,到现在,它已成为文学和文化研究中最具体、最连贯和最确切的专门学头号之一。它作为研究叙事形式和叙事结构的科学崭露头角,继而以研究叙事的方法独领风骚,曾压制历史研究方法达数十年之久。到20世纪80年代中期,叙事学却遇到了麻烦,多年以来,从历史主义的营垒里不断发出反对的声音,近20年里,后结构主义者又不停地对其科学化的走向和权威性发起了进攻,于是人们开始宣布叙事已经寿终正寝。
------《后现代叙事理论》
作者: (英)柯里 / 定一中

下面是忘记什么时候保存在电脑上的一份文件,希望对你有用:
◎ “类后现代叙事”与中国当代小说

“类后现代叙事”与中国当代小说
张立群
(首都师范大学,北京,100089)
[内容摘要]“类后现代叙事”是中国当代小说中一种极为独特的叙事文本,其目的主要是要说明中国后现代小说中西合璧的特色。同时,“类后现代叙事”也是中国新时期小说发展过程中一道极为独特的景观,它以独特的外部表征超越了以往历代小说的艺术传统,引发了中国小说叙事的艺术变革,并进而使中国当代小说与世界小说艺术潮流趋于同步。本文主要运用了叙事学的理论,从两个主要方面探讨了中国“类后现代叙事”在发生、演进过程以及在叙事艺术上的特征。
[关键词]“类后现代叙事”;中国后现代小说;叙事。

当以“类后现代叙事”这个具有中西合璧色彩的词语,去指涉产生于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以来中国当代小说中一种极为独特的小说叙事文本时,它所拥有的内涵大致包括如下两个方面:首先,作为诞生于一种独特语境下的文本叙事风格以及阐释代码,“类后现代叙事”不但在对西方话语借鉴与移植的过程中,具有西方后现代小说的种种叙事特征,同时,其作者身份,文化传统以及理论研究现状等又决定了其必然会具有本土性和中国性,因而,所谓的“类后现代叙事”就是一种在中西文化交流、碰撞之后而出现的中西合璧、身份多重的小说文本;其次,尽管,以先锋小说、新历史小说等为典型代表的诸多实验小说都具有鲜明的后现代性叙事特征,但这种叙事却存有明显的悖论倾向:即一方面它是我们的新潮小说家以一种超前预支,突击补课的方式对西方后现代进行了模仿与拼接;另一方面则是我们现有社会条件在总体上尚未达到西方后工业社会发达程度的前提下,以迅速缩短由于种种时代原因而造成的中国当代小说与世界小说艺术潮流之间距离与界限的一种行为策略,因而,其存有复杂而特别的倾向,如其中往往含有诸多“非后现代因子”也就不可避免。基于这种前提,我们将这种叙事风格难以单纯划一,但在总体上又类似西方后现代文本的小说叙事称之为“类后现代叙事”。
然而,在我们具体论述“类后现代叙事”在文本上所呈现的种种艺术特征的时候,我们必须还要指出的是:尽管诞生于新时期文学语境下的诸多小说创作常常被看作中国后现代小说的真正代表。不过,像历史上任何一种创作风格一样,中国的“类后现代叙事”无论从自身的兴起原因、历史演进,还是从具体的类别归属上看均具有自己的特点,因而,从这些特点进行切入,进而研讨“类后现代叙事”的知识谱系乃至艺术特征就成为了本文的逻辑起点。

一、“类后现代叙事”的兴起与历史演进

“类后现代叙事”在中国兴起是有着深刻的历史原因的。首先,从其诞生的历史语境来看,自80年代中后期以降的中国经济发展状况以及文化氛围无疑为后现代主义小说浮出历史的地表提供了最低限度的前提条件。80年代中后期以降的中国正逐步经历着一个具有明显文化过渡倾向的“转型时期”,而转型时期文学的一个最显着特征就是意识形态整合性功能的弱化,个人获得了相对自由的存在空间,往日文学的政治功能和教育功能,权力话语己逐渐退失,任何写作样式都取得了自己的合法身份与独立地位。同时,在可以众语喧嚣的“转型时期”,商业化浪潮对文学特别是纯文学的冲击是巨大的,文学日益商品化、世俗化,不但造成具有启蒙倾向和乌托邦倾向的精英文学的悄然远遁和高雅的纯文学逐渐沦为边缘,还深刻地影响到了人们的文化价值取向,精英文化与大众通俗文化的鸿沟正被不断填平,而这些都无疑为以解构宏大叙事为目的的,不断消弥雅俗文学界限的后现代叙事的出现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其次,从外部影响来看,80年代中后期,随着对西方文艺理论及文学创作的“引进”的不断深入,类似结构主义、解构主义、女性主义、新历史主义、后殖民主义等可以纳入到后现代视野的诸多理论被迅速地介绍到中国;同时,类似博尔赫斯式的创作、法国新小说以及黑色幽默、拉美魔幻现实主义等后现代文学作品也逐渐引起了人们的重视。尽管,对于当时的中国文坛而言,许多人并不知道它们究竟应归属于什么派别并常常与现代派的概念混合为一体,但它们在文本上所表现出的新鲜而独特艺术特征以及与以往小说创作的显着差异,都为想在文坛上标新立异的青年小说家所瞩目。与此同时,西方着名的后现代主义批评家与学者如哈桑,詹明信,佛克玛等应邀来华讲学也无疑为后现代理论传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在此推动下,本土研究者迅速做出回应,先锋作家们的迅速借鉴模仿都使得中国后现代文本得以迅速出现。
再次,从文学自身形式的不断发展及创作者的主体意识上来说,文学总是随时代向前发展的,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文学。在文化转型时期,先锋作家们为了能在“无名”状态下发出自己特有的声音,从而在文坛迅速占有一席之地,所以,他们就不断拓展新的形式,不断对以往的文学传统进行超越,并进而在迅速制造崭新叙事话语的过程中,促使“文本实验”的不断涌现,而当这种实验的视角转向西方时,当时还不为中国读者所熟识甚至是难以解读的后现代叙事自然就成了实验派作家们的首选。
由此可见,中国后现代小说的出现是具有多方面原因的,它不是中国历史文化传统的内部变更,而是时代语境,他者理论话语的影响以及来自文学内部的叛逆力量等多方面影响构成的,它“说到底还是政治/经济/文化多边作用的结果——它是历史之手多重误置和强加的结果——它表征着一种极为复杂的文明语境。”[1]
那么,究竟哪些小说文本属于中国“类后现代叙事”的范畴呢?这的确是一个会引起频繁争议的话题。尽管,如果只是单纯地从文本叙事的角度上讲,“类后现代叙事”无疑应当与西方的后现代小说一样,包含着诸多创作形态乃至流派类型的,而“叙事”本身的理论诉求也决定了“类后现代叙事”应当与当代小说中的某些小说创作可以一一对应,不过,由于“类后现代叙事”是在缺乏现实基础的前提下,通过借鉴与模仿的方式产生的,因而,对于这种在接受西方后现代的影响下,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一种“类后现代”文本,妄图以整齐划一的方式予以界定就容易成为一种理论上的偏颇与冒险。而事实上,在转型期特别是西方后现代主义已为文坛熟知后,包括曾经早己为文坛“定位”的作家如史铁生、莫言、残雪等都曾在自己的某些小说中尝试过后现代的手法,但如果因此就将凡运用此类手法的创作完全纳入本文所谈及到中国“类后现代叙事”这一视野中,无疑会造成“泛后现代情结”,引发新的论争。所以,在具体研讨中国“类后现代叙事”包含哪些文本的时候,其研讨本身就在实质上转化为对一种量度标准的确认和一种演进过程的描述。
首先,从量、度标准上讲,由于本文所要谈及的“类后现代叙事”或曰“中国后现代小说”是指写作规模较大,持续时间较长,影响较为深远,基本上已为当下批评界所认可的小说创作,因此,一些相对单一零散的文本不在此之列,此为量;与此同时,从度上说,则主要是说“类后现代叙事”既应有独特的艺术表征,又应有独特的艺术观念。海外着名学者赵毅衡在《后现代派小说的判别标准》中阐述“元小说”,“迷宫小说”以及“散乱状态,并不纳入一个整体画面”的“拼贴”等作为判定后现代派小说的几个重要艺术标准。由于赵毅衡先生久居海外,能较为全面地接触到西方经典后现代文本,所以他谈的判别标准无疑是值得信任的。[2]但也应看到,中国后现代小说毕竟与西方的同类创作有一定程度上的差异,尽管我们的先锋作家是以借鉴移植的方式使后现代来到20世纪末中国的小说领域,但后现代像历史上任何一种“舶来品”一样,也不可避免地遭受到中国传统文学的兼容,这往往又造成在判别中国后现代小说时有一定程度上的模糊不清,因而,我们在肯定赵毅衡文章所指出的艺术标准的同时,又不得不考虑后现代来到中国后给中国小说传统叙事观念带来的冲击,而这一冲击是通过比较得来的:如果说中国传统小说是注重惩恶扬善的理想与英雄内容的叙事模式,中国现代小说注重的是强调深度的代自我立言的反英雄叙事模式的话,那么,“类后现代叙事”则更多是注重平面化,浅表化的代“本我”立言的凡夫俗子之叙事模式。因而,类似“反权威中心”“反启蒙主义”,“反主体性”,“反崇高”等也就成了“类后现代叙事”的叙事观念。
其次,从演进过程的角度上说,中国“类后现代叙事”在历经以刘索拉、徐星为代表的现代派创作和以莫言、残雪为代表的强调“感觉世界”的创作铺垫后,大致是以如下的方式展开自己的历史进程:
先锋文学是在80年代中期涌现出来的一个小说派别,以马原的《虚构》、《冈底斯的诱惑》、《拉萨河女神》等小说以及洪峰的《奔丧》、《瀚海》、《极地之侧》等代表“语言叙事转向”的作品为标志,而后则是一批来自南方的青年作家,如余华、格非、孙甘露、苏童、潘军、北村、叶兆言等在创作上的极力推进。自马原开始的先锋文学最显着的地方就是以元小说、仿拟、语言迷宫等为其叙事特征,因而这一派小说也常常被后来的批评家视为中国后现代小说的真正代表。
新历史小说很大程度上是先锋小说家将创作目光转回历史后产生的一种结果,它的最早源头可追溯到莫言的《红高粱》,但最能显示其创作实绩的则是苏童的《妻妾成群》、《我的帝王生涯》和他的“枫杨树”系列以及叶兆言的“秦淮系列”、刘震云的“故乡系列”,其影响一直波及到90年代晚生代作家的小说创作。新历史小说最显着的特征就是以后现代的叙事策略去重新解构和描述历史,如从主题上强调正史到野史、以文本的历史性和历史的文本性终结了超个人的政治视角对历史理解的垄断;从叙事角度上单线历史的复线化、大写历史的小写化;强调历史的虚构叙事,让自我能从容的穿梭于历史与现实,使客观的历史主观化,必然的历史变成随意的偶然,而这些方法的结果就是使历史时空结构被随意打破,文学与历史的鸿沟被削平了,历史也许只是一场恶作剧。于是,当新历史小说是从先锋作家将目光转向历史的那一刻起,就自然而然地具有了相当程度后现代文化品格了。
女性写作在中国历来是波澜不兴,不过,它在90年代却得到了显着的发展。当然,这里论及的女性写作绝非一般意义上的女性写作,它是指以西方女性主义原则立场进行创作的“私化写作”或曰“躯体写作”,而这种明显带有自传色彩的写作的目的就在于通过“女作家写作个人生活,披露个人隐私,以构成对男性社会,道德话语的攻击,取得惊世骇俗的效果。”[3]在90年代,私化写作的代表作家是陈染、林白。其中,陈染的《私人生活》、林白《一个人的战争》等作品总体上就是按照法国着名女性主义批评家埃莱那·西苏的“躯体写作”原则进行创作的,在这些作品中,陈染、林白以近乎非理性的话语,破碎的结构,膨胀的语言在描绘女性欲望的同时极力解构、颠覆着男权中心主义,从而在文本上显示出一种后现代性。
晚生代小说由于其作者众多,身份各异,所以对于他们的写作倾向很难整体概述,但有趣的是,越是被认为是晚生代代表的作家作品,就越具有后现代倾向。像朱文的《我爱美元》、《弯腰吃草》;李冯的《多米诺女孩》、《最后的爱》;邱华栋的《沙盘城市》、《手上的星光》等作品确实有类似后现代的创作倾向。而且,这些晚生代小说家还通过言论表达了自己对后现代的独特理解,如邱华栋曾言:“我认为中国已经有了后现代小说,李冯就是最典型的后现代作家。”“在表面上,我的作品的后现代味道不是特别浓的,在结构语言上,我没有做比较深入的探索;但我将当下的各种信息大批量地充塞进小说里,这一做法,我觉得的这就是我的后现代特征。”[4]
至此,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类后现代叙事”在世纪末中国文坛的流变过程:即包括先锋小说,新历史小说,女性私化写作以及晚生代小说是属于“类后现代叙事”的范畴之内的。但需要说明的是,中国“类后现代叙事”在总体流变上前后是具有明显延续性与差异性的:一方面,某种后现代兴起之后很快为新的后现代叙事所取代,但它们之间在内部又有一定的联系;另一方面,它们之间的差异性也是十分明显的,在80年代,以先锋文学为代表的后现代小说更多情况下是在不知其名的前提下通过对西方后现代小说特别是对其叙事手法进行模仿中完成的,而当时批评界对此缺乏明确的解读又使其成为隐性的后现代文本;进入90年代以后,特别是后现代文化语境真正来临之后,中国的“类后现代叙事”不仅在形式上,而且还在思想上成为一种显学,而这一点,则正是后现代在中国文学创作中逐步中国化的一种必然趋势。

二、“类后现代叙事”的艺术运筹

第一,是自由视角的元小说。元小说又称后设小说或自我意识小说,是后现代小说的主流叙事类型。尽管许多研究者在阐释元小说时有不同的主张,但可以肯定的是,元小说是在接受当代哲学、语音学及文学理论的影响下产生的。它虽然不是后现代小说的唯一叙事形式,但却是后现代小说的主流叙事类型。它的最大特点就是变传统小说的隐藏叙事行为为暴露叙事行为。在元小说创作中,小说家仍在讲故事,但他们在讲故事的同时又故意揭穿其虚构性的本质,即通过自我暴露,自我评述的方式来揭示其创作过程,从而使自己的小说变成了“关于小说的小说。”[5]
在中国当代小说创作中,马原是较早尝试元小说写作的作家。他的许多小说如《上下都很平坦》、《冈底斯的诱惑》等都在不同程度上运用了元小说的写作手法。当然,最能集中体现元小说叙事手法的则是他的中篇《虚构》。在《虚构》中,马原给读者的第一段叙述就是:“我就是那个叫马原的汉人,我写小说。我喜欢天马行空,我的故事多多少少都有那么一点耸人听闻。我用汉语讲故事;汉字据说是所有语言中最难接近语言本身的文字,我为我用汉字写作而得意。全世界的作家都做不到这一点,只有我是个例外。”在这里,马原首先明确地将叙述人“我”即文中的“马原”与作者马原划上了等号,而这一举措无疑使小说的似真性失去了基础,并进而走向土崩瓦解。而后,身兼作家,叙事者,主人公于一身的“马原”就开始了他时而煞有介事,时而天马行空的描述。在此过程中,马原总是不忘记时不时地出来强调自己作为作家的身份,“比如这一次为了杜撰这个故事,把脑袋掖在腰里钻了七天玛曲村……”、“我就叫马原,真名。我用过笔名,这篇东西不用……”而在这篇小说第十九部分,即小说临近结尾的部分,马原甚至直接跳出来与读者对话:“读者朋友,在讲完这个悲惨故事之前,我得说下面的结尾是杜撰的。”作者在这里干脆把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写的“苦衷”暴露给读者,从而使以上话语及主人公叙事成为虚构的“虚构”。自然地,这种“虚构”的本身也就成了典型的元小说。
使用元小说手法进行创作是马原为先锋文学乃至整个中国类后现代小说带来的启示,在所谓的“马原叙述圈套”的影响下,一大批新潮小说家如洪峰、余华、格非、叶兆言等许多先锋小说家都在自己篇章中多次尝试过元小说的写作手法;而像以林白、陈染为代表的女性“私人化”写作进入元小说的创作层面,不但为元小说的创作增添了崭新的“层面”,同时,也使得这种女性写作能够名符其实地进入到类后现代的视野。使用元小说的手法进行创作是文学中自我意识从萌芽发展到极致过程的结果。自然地,将它不断地应用于创作中所产生的突出特征就是自我意识的浓厚化以及由此产生的叙述视角的变更。可以说,在“类后现代叙事”中,元小说叙事文本中频繁使用第一人称叙事就是其外部表征。以上所列举的例子基本都是使用第一人称叙事的。但这种第一人称的使用是与传统小说叙事中有着显着的不同,元小说的第一人称是一位典型的“不速之客”,“他”往往就是真正的作者,但他不再讲述故事,而只评述故事,他是真正超然于传统叙事者之上的一种叙事者,而这种叙事的本身就是要说明“我”讲的故事是虚构的。
第二,是破碎的结构。对结构的关注是中国新时期小说运用后现代策略的一个突出的表征。小说结构作为后现代叙事中最重要的形式话语,它对文本的表现形式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对叙事结构的苦心经营,一方面使中国类后现代小说具有了与西方后现代小说相似的文本结构,另一方面也着实为一些崇尚文本游戏的新时期小说家获得了充分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
“类后现代叙事”在结构上最突出的特征就是经常使用一种近乎破碎的结构,使小说结构在总体上变得不完整。而这种破碎的结构具体说来是通过空缺结构的大量使用、多重的复指文本、自由与循环的时间三个主要方面来予以完成的。
空缺结构是指在“类后现代叙事”文本中事件的发展史往往由于人为作用造成某个链条的缺失,从而使整个事件的统一性被瓦解,历史就这样变得不可靠起来。格非的许多作品都为我们展示了这样一种特殊的空缺结构。以《迷舟》为例,在这部精心打造的短篇里,格非是以战争与爱情的双线来营造其小说结构的,但无论我们从哪能一个角度去看,这个故事的结构总是不完整的。而究其原因就在于小说总是在最关键的地方给读者留下了空缺。“萧旅长去榆关”无论从战争线索还是爱情线索上都对整个故事的展开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然而它被省略了。萧去榆关是去看望“杏”还是去传递情报,警卫员并没有考虑是哪种可能就武断地以六发子弹打死了萧作为对空缺的填充,正是他的这种行为使这个空缺永远被悬置起来而无法弥合。在这里,对空缺的填充与解释是无效的,无论是萧的爱情填充方式,还是警卫员六发子弹的枪杀填充方式,都造成了整个故事的不完整。然而,结构上的空缺对读者的诱惑又是巨大的,我们完全在阅读时对此空缺进行再度随意的填充。
多重的复指文本指小说具有多重结构,或是在文中以一种文本指涉另一种文本,从而造成两个文本互相兼容破坏,使文章整个结构发生混乱。在“类后现代叙事”的发展过程中,马原的《虚构》、《冈底斯的诱惑》是多重复指文本的始作俑者。而后,洪峰、孙甘露、叶兆言、余华、格非、鲁羊等作家都在探索此类结构时成绩显着。孙甘露在《请女人猜谜》中曾写到他在写这部小说的同时又在写另一部名叫《眺望时间消逝》的作品,这两部小说既平行又互相杂糅,在这里,我们可以说写《请女人猜谜》就是写《眺望时间消逝》,两者其实就是一个文本,但它们又都确实有各自独立的角色和故事。而这样的结果就使得《请女人猜谜》的写作过程变成了对《眺望时间流逝》的叙述,《眺望时间流逝》一文成了《请女人猜谜》的谜底。这是一种类似元小说与巴赫金复调小说的结合体,它断裂过、中止过、缺失过,也许它在各自文本内是完整的,但两个文本主题的互相指涉却造成了整个文本结构的碎裂。
自由与循环的时间也是造成中国“类后现代叙事”在结构上处于破碎状态的重要原因之一,同时,这也表现了先锋作家在文本叙事上时间意识的深层觉醒。自由式的叙事时间是指时间或历史在后现代文本中像一个固定的书架一样,叙述者可以从古至今亦可从现在到过去乃至将来任意穿行,而无论多么久远的时间在叙述者的手中不过是书架上的一本书,可以被随意打开翻阅。以洪峰的《和平年代》、苏童的《一九三四年的逃亡》、余华的《四月三日事件》为例,这三部小说都是以时间为题目乃至主题的。本来,题目的时间固定下来后,这个时间就被肯定了,被绝对化了。但作家们在将故事固定在时间上之后,观看历史的视点却没有被停止。相反,由于叙事者“我”的自由穿梭于历史与现在,故事内的具体时间都自行消失了,所有的事件都在一个固定的时间符码中自由漂流,直至发生空间上的转折。
循环的叙事时间是自由式叙事时间的特例,但却是最具革新实验的叙事时间策略。所谓循环时间实际上是指一种无变化、无发展的循环重复的时间手法,它是文学进入后现代后常用的一种叙事时间手法,这种策略在新时期是以借用马尔克斯《百年孤独》中的开头语的面貌出现的,而独特判断语式“许多年以前,许多年以后”正是这种时间策略被使用时涌现出来的两大母题。在新时期中国类后现代小说的发展过程中,这两大判断语式是经常被援引的,无论是先锋文学,还是女性“私人化写作”,一直到一些“晚生代”的创作中都明显有这样的例子,而这种叙事语式的频繁使用就“确定了叙述时间与故事时间与故事时间的循环回返的圆圈轨迹。叙述的时间从久远的过去跨进现在,又从现在回到过去。”[6]
第三,是仿拟与反讽。对历史上许多经典文本或故事进行仿拟是中国“类后现代叙事”的一种较为独特的叙事策略。这种叙事倾向出现的原因除了是要对以往小说的宏大历史叙事进行无情的解构,从而探索叙事的多种可能以外,更为重要的是它还得益于外来的后现代写作方式与本土固有的文化资源。
仿拟是后现代小说采用的一种互文方式的叙事方法,其写作目的则是为了能从更深层次上体现出一种自省与语言游戏策略。在中国类后现代小说创作中,新历史小说对仿拟手法的关注是最为强烈的,而以“故乡系列”闻名于文坛的刘震云恰恰为解读这种后现代叙事手法提供了范本。《故乡相处流传》是刘震云整个故乡系列中最能体现仿拟手法的一个长篇。该书由四部分组成,其中第一部分“在曹丞相身旁”,显然是对三国故事进行了仿拟。曹操与袁绍一同攻打刘表,但两个人却为争夺一个沈姓小寡妇大打出手,延津县的人民如孬舅、猪蛋等在曹操得势时归顺曹操,声讨袁绍;在袁绍得势时,声讨曹操。《三国演义》中那种“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历史被无情地仿拟成是由一个女人引起的利益之争。在此书第二、三、四部分中,曹操、袁绍以及他们当年的追随者也依次转生,尽管历史已过去许久了,但一切还是那样,当年的一切仍在这些人身上发生……总之,在《故乡相处流传》中,刘震云以总体仿拟《三国演义》的形式如章回体、人物等解构了进化的历史观:即“后一代人总是历史前一代人的再生,后来的历史总是前段历史的翻版。”进而使小说进入一种历史无意识的领域。
仿拟手法除了使当代话语大面积侵入并消解了以往传统观念的历史,让古今话语在这种手法支配下处于一个共同话语之中,还产生了另外一个后果,那就是文本上体现出了鲜明的反讽效应。哈桑在用图示法区分现代主义与后现代主义时曾指出反讽是后现代主义的显着特点之一[7]。的确,反讽手法特别是指与仿拟连缀一起的反讽叙事手法确实为中国小说进入后现代阶段赋予了全新的文本意义。它至少可以作为对以往文学作品中滥用情感,过分说教甚至是矫揉造作的一种反拨。中国类后现代小说在对经典文本进行仿拟时基本都隐含着反讽效应。像上述的刘震云、余华的作品以及晚生代作家笔下的一些作品等都具有这样的效果。林达·哈琴曾认为,“这两点(即仿拟与反讽)正是后现代主义表现手法的‘核心’”,同时,她又指出:“这并不意味着艺术失去了其意义和目的,反倒意味着,它却不可避免地会具有新的不同意义。”[8]仿拟与反讽确实为当代小说带来了崭新的意义,虽说在许多情况下,运用它们会让人感到小说家在“玩文学”。但我们又不得不承认,他们这种“玩文学”的技巧确实是大大高于那些以情节取胜的通俗小说家,一方面,它充分地表现了作者在现实生活中真实的感受与无奈的思绪,使文本上的隐喻与转喻结合;另一方面,它也表达了特定历史条件下弱者冒犯强者的一种特殊的叙事策略。
最后,是语言的游戏与狂欢。对于新时期的“类后现代叙事”文本来说,其叙事中心毫无疑问是语言。中国类后现代小说作家在语言操作上几乎都倾注了他们最大的热情,自然地,这也使他们的智慧与才华得到了充分的展示。语言是中国类后现代乃至整个后现代文本革新实验的一个前提,因为一旦离开了对语言的关注,所谓的类后现代文本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根基。所以,类后现代的小说叙事可以没有主题,可以让人物变成符号,可以丧失结构与意义,但就是不能离开语言。在这种语言至上的写作倾向指引下,新潮作家一方面可以把语言视作了他们与世俗现实对抗的有效手段,另一方面,语言的超越性又使他们在颠覆了一个现实世界的同时,重造了一个同样强大的语言世界,进而使他们在对语言的挥洒中获得了创造世界的巨大愉悦。至于其文本外部表征就是小说语言在作家强烈的话语欲望下发生增殖与膨胀,进而达到了一种语言的游戏与狂欢。
孙甘露是中国类后现代小说前期叙事中最专注语言的小说家。虽说他的小说只是为数不多的几篇,但它们的影响却是深远的。也许正是由于他的存在,汉语小说的语言形式才开启了无限的

❽ 英美文学小说为什莫如此繁琐,琐碎,与中国人思维有何不同

"巴赫金的对话思想和文论的现代性
内容提要 当代是西方有史以来“叙事”最受重视的时期,也是叙事理论最为发达的时期。尽管流派纷呈、百家争鸣,但经典叙事学与后经典叙事学构成了当代叙事理论的主流。国内学界一直聚焦于经典叙事学,在很大程度上忽略了后经典叙事学。后经典叙事学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西方叙事理论的新发展,出现了多种跨学科的研究派别。本文重点评析女性主义叙事学、修辞性叙事学和认知叙事学,揭示后经典叙事学与经典叙事诗学之间的多层次对话,并简要评介后经典叙事理论的其他一些特征和发展趋势。

主题词 后经典叙事学 跨学科 新发展 多层次对话

叙事理论(尤其是叙事学、叙述学)(1)已发展成国内的一门显学,但迄今为止,国内的研究存在一个问题:有关论着往往聚焦于20世纪90年代之前的西方经典叙事学,在很大程度上忽略了90年代以来的西方后经典叙事学。(2)正是因为这一忽略,国内的研究偏重法国,对北美较少涉足,而实际上90年代以来,北美取代法国成了国际叙事理论研究的中心,起到了引领国际潮流的作用。20世纪80年代初,不少西方学者面对叙事学在解构主义和政治文化批评夹攻之下的日渐衰微,预言叙事学濒临死亡。就法国而言,严格意义上的叙事学研究确实走向了衰落。但在北美,叙事学研究却被“曲线相救”,在90年代中后期逐渐复兴,并在21世纪初呈现出旺盛的发展势头。(3)

一、 女性主义叙事学

究竟是什么力量拯救了北美的叙事学研究?笔者认为这一拯救的功劳首先得归功于“女性主义叙事学”。(4)顾名思义,女性主义叙事学是将女性主义或女性主义文评与结构主义叙事学相结合的产物。两者几乎同时兴起于20世纪60年代。但也许是因为结构主义叙事学属于形式主义范畴,而女性主义文评属于政治批评范畴的缘故,两者在十多年的时间里,各行其道,几乎没有发生什么联系。女性主义叙事学的开创人是美国学者苏珊·兰瑟。她是搞形式主义研究出身的,同时深受女性主义文评的影响,两者之间的冲突和融合使她摆脱了传统叙事学批评的桎梏,大胆探讨叙事形式的(社会)性别意义。兰瑟于1986年在美国的《文体》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宣言性质的论文《建构女性主义叙事学》,(5)该文首次采用了“女性主义叙事学”这一名称,并对该学派的研究目的和研究方法进行了较为系统的阐述。20世纪80年代在西方还出现了其他一些女性主义叙事学的开创之作。(6)在笔者看来,这些论着在20世纪80年代问世,有一定的必然性。我们知道,从新批评到结构主义,形式主义文论在西方文坛风行了数十年。但20世纪70年代末以后,随着各派政治文化批评和后结构主义的日渐强盛,形式主义文论遭到贬斥。在这种情况下,将女性主义引入叙事学研究,使其与政治文化批评相结合,也就成了“曲线拯救”叙事学的一个途径。同时,女性主义批评进入80年代以后,也需要寻找新的切入点,叙事学的模式无疑为女性主义文本阐释提供了新的视角和分析方法。20世纪90年代以来,女性主义叙事学成了美国叙事研究领域的一门显学,有关论着纷纷问世;在《叙事》、《文体》、《PMLA》等杂志上可不断看到女性主义叙事学的论文。在与美国毗邻的加拿大,女性主义叙事学也得到了较快发展。1989年加拿大的女性主义文评杂志《特塞拉》(Tessera)发表了“建构女性主义叙事学”的专刊,与美国学者的号召相呼应。1994年在国际叙事文学研究协会的年会上,加拿大学者和美国学者联手举办了一个专场“为什么要从事女性主义叙事学?”,相互交流了从事女性主义叙事学的经验。《特塞拉》杂志的创建者之一凯西·梅齐主编了《含混的话语:女性主义叙事学与英国女作家》这一论文集,并于1996年在美国出版。论文集的作者以加拿大学者为主,同时也有苏珊·兰瑟、罗宾·沃霍尔等几位美国学者加盟。

就英国而言,虽然注重阶级分析的“唯物主义女性主义”势头强劲,但叙事学的发展势头却一直较弱。英国的诗学和语言学协会是国际文体学研究的大本营,该协会近年来较为重视将文体学与叙事学相结合,(7)出现了一些兼搞叙事分析的文体学家,但在英国却难以找到真正的叙事学家。法国是结构主义叙事学的发祥地,女性主义文评在法国也得到了长足发展,但女性主义叙事学在法国却未成气候。这可能主要有以下两个原因:(1)法国女性主义文评是以后结构主义为基础的,与叙事学在哲学立场上互不相容。(2)法国女性主义注重哲学思考,而叙事学注重文本结构。

女性主义叙事学有两个目的:(1)将叙事学的结构分析模式用于女性主义批评,从而拓展、改进和丰富女性主义批评;(2)从女性主义的立场出发,以女作家的作品为依据来建构叙事诗学,从而使叙事诗学性别化和语境化。纵观女性主义叙事学近二十年的发展历程,笔者认为第一个目的大获成功,但第二个目的却可以说是徒劳无功。女性主义叙事学家旨在改造脱离语境、男性化(研究对象主要为男作家的作品)的叙事诗学(或叙事语法)。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他们聚焦于女作家作品中的叙事结构,以为可以借此考虑源于性别的结构差异,改变女性边缘化的局面。但叙事诗学(叙事语法)涉及的是叙事作品共有的结构特征,这跟通常的语法十分相似。就拿大家熟悉的主语、谓语、宾语之分来说,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写的句子,句子中的主语、谓语、宾语都是无需考虑语境和性别差异的结构位置。叙事结构或叙述手法也是如此,对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叙述的区分,“间接引语”与“自由间接引语”的区分等等都是对叙事作品共有结构的区分,这些结构与语境和性别无关。为了将叙事诗学性别化,兰瑟于1995年在美国《叙事》杂志上发表了《将叙事性别化》一文,该文对女作家珍妮特·温特森的小说《在身上书写》进行了分析,分析聚焦于叙述者的性别与主题意义的关系。以此为基础,兰瑟建议将“性别”作为一个结构成分收入叙事诗学。她认为“我们可以对任何叙事作品的性别进行一些非常简单的形式描述”:

叙述者的性别可以是有标记的(marked)也可以是无标记的。倘若是有标记的,就可以标记为男性或是女性,或在两者之间游移……虽然在异故事叙述[即第三人称叙述]的文本中,叙述者的性别通常没有标记,然而在大多数长篇同故事叙述[即第一人称叙述]和几乎所有的长篇自我故事叙述[即“我”为故事的主人公]的文本中,叙述者的性别是明确无疑的……我们可以根据性别标记和标记性别的方式(究竟是明确表达出性别还是用一些规约性的方式来暗示性别)来区分异故事叙述和同故事叙述的作品。(8)

在具体文本、具体语境中,“性别”可谓充满了意识形态内涵。但在兰瑟的这种区分中,“性别”却成了一种抽象的结构特征,既脱离了语境,也与意识形态无关,只是成了一种“区分异故事叙述和同故事叙述的作品”的“形式”特征。这毫不奇怪,因为只有脱离千变万化的语境,才有可能建构叙事作品共享的叙事诗学。女性主义叙事学家通过研究女作家的作品发现了一些女作家常用的叙事结构或叙述手法。若这些成分已进入叙事诗学,那么这些研究对叙事诗学就不会产生影响。只是在作品阐释中,我们可以追问究竟出于何种政治文化原因,(特定时期的)女作家更为常用某一结构或手法。但倘若这些成分在以往的叙事诗学中被忽略,那么就可以将其收入叙事诗学,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也只不过是对现有叙事诗学的一种补充而已。实际上,绝大多数叙事结构或叙述手法都是男女作家的作品所共享的。尽管女性主义叙事学家强烈批判经典叙事学无视性别,脱离语境,但他们在分析中却大量采用了经典叙事学的概念和模式。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叙事结构具有双重意义:(1)脱离语境的结构意义(就像“主语”总是具有不同于“谓语”的结构意义一样,“异故事叙述”也总是具有不同于“同故事叙述”的结构意义);(2)叙事结构在具体历史语境中产生的语境意义(不同句子中的主语或不同作品中的“异故事叙述”都会在交流语境中产生不同的意义)。叙事诗学关注的是第一种意义,而女性主义叙事学家关注的是第二种意义,但第二种意义是一种语境中的附加意义,要了解它首先需要了解第一种意义。正因为如此,叙事诗学为女性主义叙事学提供了技术支撑。笔者认为,女性主义叙事学对叙事学研究的一大贡献就在于展示了脱离语境的叙事诗学如何可以成为政治文化批评的有力工具。

二、修辞性叙事学

女性主义叙事学是后经典叙事学多种跨学科派别之一。另一个影响较大的派别是修辞性叙事学。(9)有学者认为20世纪中期以来的叙事形式分析有两条主要发展轨迹,一是源于亚里士多德的修辞性叙事研究,二是源于俄国形式主义的(结构主义)叙事学。(10)但在笔者看来,这两者并非像80年代中期之前的女性主义文评和(结构主义)叙事学那样构成平行发展的两条轨道,而是出现了多方面的交融:(1)叙事学界将关注情节结构的亚里士多德视为叙事学的鼻祖。(2)叙事学家对叙述视角和叙述距离的探讨总是回溯到柏拉图、亨利·詹姆斯、珀西·卢伯克和韦恩·布斯等属于另一条线的学者。(11)(3)热奈特的《叙述话语》这一叙事学的代表作在叙述规约的研究上继承和发展了布斯的《小说修辞学》的传统;布斯所提出的“隐含作者”、“叙述者的不可靠性”等概念也被叙事学家广为采用。20世纪90年代以来,在不少学者的论着中,这两条线倾向于交融为一体,形成“修辞性叙事学”。

在《叙事/理论》一书中,戴维·里克特提出了“结构主义叙事学”与“修辞性叙事学”的对照和互补的关系,认为前者主要关注“叙事是什么”;而后者关注的则是“叙事做什么或者如何运作”。(12)在提到“修辞性叙事学”时,里克特是在广义上采用“叙事学”这一名称,泛指对叙事结构的系统研究。严格意义上的“叙事学”在20世纪60年代诞生于结构主义发展势头强劲的法国,而里克特的“修辞性叙事学”始于40年代美国芝加哥学派R·S·克莱恩有关叙事的“修辞诗学”。这种用法恐怕过于宽泛。然而,我们不妨借用里克特的措辞来界定我们所说的“修辞性叙事学”:它将研究“叙事是什么”的叙事学的研究成果用于修辞性地探讨“叙事如何运作”。

1990年,具有叙事学家和修辞学教授双重身份的西摩·查特曼的《叙事术语评论:小说和电影的叙事修辞学》一书面世,(13)其最后一章为修辞性叙事学的发展作了铺垫。1996年詹姆斯·费伦的《作为修辞的叙事》出版,(14)该书发展了费伦在《解读人物、解读情节》(1989)中提出的理论框架,成为美国修辞性叙事理论的一个亮点。1999年,迈克尔·卡恩斯的《修辞性叙事学》一书问世,(15)该书很有特色,但同时也不乏混乱。笔者对这些着作均已另文详述,(16)在此不赘。总的来说,修辞性叙事学具有以下特征:(1)聚焦于作者与读者之间的交流。(2)采用叙事学的概念和模式来探讨修辞交流关系,同时发展自己的结构分析模式,如费伦的“主题性、模仿性、虚构性”三维度故事分析模式、拉比诺维茨的四维度读者分析模式(见下文)。(17)(3)可能是受布斯的“隐含作者”的影响,修辞性叙事学很少关注作者创作时的社会历史语境,因此与十分关注真实作者之意识形态创作动机的女性主义叙事学形成了对照。但修辞性叙事学家一般关心实际读者和作品接受时的社会历史语境。

三、认知叙事学

另一个关注作品接受过程的跨学科派别为认知叙事学。(18)它兴起于20世纪90年代中期,是目前发展势头最为旺盛的后经典叙事学分支之一。认知叙事学将叙事学与认知科学相结合,以其特有的方式对叙事学在西方的复兴做出了贡献。认知叙事学之所以能在西方兴起并蓬勃发展,固然与其作为交叉学科的新颖性有关,但更为重要的是,其对语境的强调顺应了西方的语境化潮流。认知叙事学论着一般都以批判经典叙事学仅关注文本、不关注语境作为铺垫。但笔者认为,认知叙事学所关注的语境与西方学术大环境所强调的语境实际上有本质不同。就叙事阐释而言,我们不妨将“语境”分为两大类:一是“叙事语境”,二是“社会历史语境”。后者主要涉及与种族、性别、阶级等社会身份相关的意识形态关系;前者涉及的则是超社会身份的“叙事规约”或“文类规约”(“叙事”本身构成一个大的文类,不同类型的叙事则构成其内部的次文类)。为了廓清这一问题,我们不妨看看言语行为理论所涉及的语境:教室、教堂、法庭、新闻报道、小说、先锋派小说、日常对话等等。(19)这些语境中的发话者和受话者均为类型化的社会角色:老师、学生、牧师、法官,先锋派小说家等等。这样的语境堪称“非性别化”、“非历史化”的语境。诚然,“先锋派小说”诞生于某一特定历史时期,但言语行为理论关注的并非该时期的社会政治关系,而是该文类本身的创作和阐释规约。

与这两种语境相对应,有两种不同的读者。一种我们可称为“文类读者”或“文类认知者”,其主要特征在于享有同样的文类规约,同样的文类认知假定、认知期待、认知模式、认知草案(scripts)或认知框架(frames, schemata)。另一种读者则是“文本主题意义的阐释者”,包括拉比诺维茨率先提出来的四维度读者:(a)有血有肉的实际读者,对作品的反应受自己的生活经历和世界观的影响;(b)作者的读者,即作者心中的理想读者,处于与作者相对应的接受位置,对作品人物的虚构性有清醒的认识;(c)叙述读者,即叙述者为之叙述的想象中的读者,充当故事世界里的观察者,认为人物和事件是真实的;(d)理想的叙述读者,即叙述者心目中的理想读者,完全相信叙述者的所有言辞。在解读作品时,这几种阅读位置同时作用。不难看出,我们所区分的“文类认知者”排除了有血有肉的个体独特性,突出了同一文类的读者所共有的认知规约和认知框架,因此在关注点上也不同于拉比诺维茨所区分的其他几种阅读位置。绝大多数认知叙事学论着聚焦于“文类认知者”对于(某文类)叙事结构的阐释过程之共性”,集中关注“规约性叙事语境”。

在探讨认知叙事学时,切忌望文生义,一看到“语境”、“读解”等词语,就联想到有血有肉的读者之不同社会背景和意识形态,联想到“马克思主义的”、“女性主义的”批评框架。认知叙事学以认知科学为根基,一般不考虑读者的意识形态立场,也不考虑不同批评方法对认知的影响。我们不妨看看弗卢德尼克在《自然叙事学与认知参数》中的一段话:

此外,读者的个人背景、文学熟悉程度、美学喜恶也会对文本的叙事化产生影响。譬如,对现代文学缺乏了解的读者也许难以对弗吉尼亚·吴尔夫的作品加以叙事化。这就像20世纪的读者觉得有的15或17世纪的作品无法阅读,因为这些作品缺乏论证连贯性和目的论式的结构。(20)

从表面上看,弗卢德尼克既考虑了读者的个人特点,又考虑了历史语境,实际上她关注的仅仅是不同文类的不同叙事规约对“叙事化”这一认知过程的影响:是否熟悉某一文类的叙事规约直接左右读者的叙事认知能力。这种由“(文类)叙事规约”构成的所谓“历史语境”与由社会权力关系构成的历史语境有本质区别。无论读者属于什么性别、阶级、种族、时代,只要同样熟悉某一文类的叙事规约,就会具有同样的叙事认知能力(智力低下者除外),就会对文本进行同样的叙事化。就创作而言,认知叙事学关注的也是“叙事”这一大文类或“不同类型的叙事”这些次文类的创作规约。当认知叙事学家探讨狄更斯和乔伊斯的作品时,会将他们分别视为现实主义小说和意识流小说的代表,关注其作品如何体现了这两个次文类不同的创作规约,而不会关注两位作家的个体差异。这与女性主义叙事学形成了鲜明对照。后者十分关注个体作者之社会身份和生活经历如何导致了特定的意识形态立场,如何影响了作品的性别政治。虽然同为“语境主义叙事学”的分支,女性主义叙事学关注的是社会历史语境,尤为关注作品的“政治性”生产过程;认知叙事学关注的则是文类规约语境,聚焦于作品的“规约性”接受过程。

认知叙事学在发展过程中,建构了多种叙事认知研究模式,对此笔者已另文详述,(21)在此不赘。

四、后经典叙事学与经典叙事诗学的多层次对话

世纪之交,西方学界出现了对于叙事学发展史的各种回顾。尽管这些回顾的版本纷呈不一,但主要可分为三种类型。第一类认为经典叙事学或结构主义叙事学已经死亡,“叙事学”一词已经过时;第二类认为经典叙事学演化成了后结构主义叙事学;第三类则认为经典叙事学进化成了以关注读者和语境为标志的后经典叙事学。尽管后两类观点均认为叙事学没有死亡,而是以新的形式得以生存,但两者均宣告经典叙事学已经过时,已被“后结构”或“后经典”的形式所替代。在当今的西方叙事学领域,我们可以看到一种十分奇怪的现象:几乎所有的后经典叙事学家都认为经典叙事学已经过时,但在分析作品时,他们往往以经典叙事学的概念和模式为技术支撑。在教学时,也总是让学生学习经典叙事学的着作,以掌握基本的结构分析方法。伦敦和纽约的劳特利奇出版社将于2005年出版《叙事理论网络全书》,其中大多数辞条为经典叙事诗学(叙事语法)的基本概念和分类。可以说,编撰这些辞条的学者是在继续进行经典叙事学研究。这些学者以美国人居多,但在美国,早已无人愿意承认自己是“经典叙事学家”或“结构主义叙事学家”,因为“经典(结构主义)叙事学”已跟“死亡”、“过时”划上了等号。这种舆论评价与实际情况的脱节源于没有把握经典叙事学的实质,没有廓清叙事诗学与叙事批评之间的关系。(22)

经典叙事学主要致力于建构叙事诗学,而后经典叙事学则在很大程度上将注意力转向了批评实践。如前所述,叙事诗学必须脱离语境来建构,而对作品进行的叙事批评则应考虑社会历史语境。当学术大氛围要求考虑语境时,向批评的转向也就成为一种必然。就叙事批评而言,确实出现了从脱离语境的经典批评到考虑语境的后经典批评的演变进化。但就叙事诗学而言,则可以说后经典叙事学是换汤不换药。上文探讨了兰瑟力图将“性别”收入叙事诗学的努力。若想进入叙事诗学,像“性别”这样的因素都难以逃脱抽象化、形式化和超出语境的命运。后经典叙事学家自己建构的叙事诗学模式都是脱离语境和意识形态的结构模式,从实质上说只是对经典叙事诗学的一种补充而已。通观后经典叙事学和经典叙事学,我们可以发现以下三种主要的对话关系:(1)后经典叙事学家自己建构的结构模式与经典叙事学的结构模式之间的互惠关系:后者构成前者的基础(经典叙事学对“同故事叙述”和“异故事叙述”的区分就构成了兰瑟之“性别”模式的基础),前者是对后者的补充。(2)后经典叙事学家自己建构的结构模式与他们的批评实践之间的互惠关系:前者为后者提供技术支撑,后者使前者得以拓展(通过批评实践来发现一些以往被忽略的形式结构)。由于这些结构模式是对经典叙事诗学的补充,这一关系也可视为经典叙事诗学和后经典叙事批评之间的互惠关系。(3)当后经典叙事学家采用经典叙事学的模式来展开批评时,也就出现了更为直接的经典叙事诗学和后经典叙事批评之间的互惠关系:前者为后者提供技术支撑,后者使前者在当前的应用中获得新的生命力。正是由于后经典叙事批评对经典叙事诗学的大量应用,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出版社1997年再版了米克·巴尔《叙事学》一书的英译本;伦敦和纽约的劳特利奇出版社也于2002年秋再版了里蒙-凯南的《叙事虚构作品:当代诗学》,在此之前,该出版社已多次重印这本经典叙事学的着作。2003年11月在德国汉堡大学举行的国际叙事学研讨会的一个中心议题是:如何将传统的叙事学概念运用于非文学性文本。不难看出,其理论模式依然是经典叙事学,只是拓展了实际运用的范畴。

既然存在这样多层次的对话,应该说后经典叙事学与经典叙事诗学之间的关系实际上并非演进替代,而是互补共存。叙事诗学毕竟构成后经典叙事学之技术支撑。若经典叙事学能健康发展,就能推动后经典叙事学的前进步伐;而后者的发展也能促使前者拓展研究范畴,更新研究工具。这两者构成一种相辅相成的关系。

五、后经典叙事理论的其他特征

在结束本文之前,笔者想简要探讨一下后经典叙事理论的其他一些特征和发展趋势:

1. 关注文字以外的叙事

经典叙事学尽管在理论上承认文字、电影、戏剧、舞蹈、绘画、照相等不同媒介都具有叙事功能,但实际上聚焦于文字叙事,不大关注其他媒介。20世纪90年代以来,越来越多的叙事学家将注意力转向了其他媒介的叙事,转向了文字叙事与电影等非文字叙事之间的比较,转向了同一作品中文字叙事与绘画、摄影叙事的交互作用。美国《叙事》杂志2003年第2期登载了斯图尔特写的一篇专门评论“画中读者”的论文,(23)该文对西方绘画史上各种有关阅读的绘画进行了颇有见地的分析。不少表面上静止的绘画暗示着过去和未来,构成一种令人过目不忘的叙事。

2. 关注(经典)文学之外的叙事

受文化研究和政治批评的影响,不少后经典叙事学家将注意力转向了妇女、黑人、少数族裔作家的作品,转向了传记文学叙事和大众文学叙事。此外,在西方当代叙事研究领域,还出现了另一种新的倾向:将各种活动、各种领域均视为叙事的“泛叙事观”。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后经典叙事学家关注非文学叙事,如日常口头叙事、新闻叙事、法律叙事、心理咨询叙事、生物进化中的叙事,如此等等。这有利于拓展叙事研究的领域,丰富叙事研究的成果。然而,这种泛叙事研究往往流于浅显,真正取得了富有深度的研究成果的仍然当首推小说叙事研究。

3. 对经典概念的重新审视

后经典叙事学家倾向于重新审视经典叙事学的一些基本概念,例如“故事与话语的区分”、“叙事性”、“叙事者的不可靠性”、“情节”、“叙事时间的本质”、“叙述声音”、“叙述过程”,如此等等。这些探讨有利于澄清概念,拓展和深化理论研究,但也出现了一些偏颇和混乱。(24)

4. 利用国际互联网进行学术探讨

20世纪90年代后期以来,尤其是进入新世纪之后,网上对话成了西方叙事理论研究者日益喜爱的学术交流手段。(25)在[email protected]网站上,只要一位学者发表一点看法,提出一个问题,一般马上会得到多位学者的回应,而且往往一个话题会引向另一个话题,不断激活思维,拓宽视野,使讨论持续向前发展。在讨论中出现的偏误,也能在众多眼睛的监督下,及时得到纠正。网上对话是信息时代特有的交流手段,在一定意义上代表了学术研究方法的重要转变。从传统研究在故纸堆里爬梳到后现代时期的网上无纸笔作业,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形象的叙事进程。不过,互联网上的探讨难以替代书面论着,就目前的情况看,只是构成了对书面论着的一种补充。

2000年美国《文体》杂志夏季刊登载了布赖恩·理查森的如下判断:“叙事理论正在达到一个更为高级和更为全面的层次。由于占主导地位的批评范式(paradigm)已经开始消退,而一个新的(至少是不同的)批评模式(model)正在奋力兴起,叙事理论很可能会在文学研究中处于越来越中心的地位。”(26)理查森所说的“叙事理论”主要指涉后经典叙事学,根据这几年的情况来看,理查森的预言很有道理。无论在研究的深度还是广度上,后经典叙事学都取得了长足进展,当今更是呈现出旺盛的发展势头,值得国内学界予以更多的关注。

❾ 叙事结构与什么相关

叙事,英语narrative,定义叙事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将其看做按照开端到结局的特定顺序构成的一组事件(亚里士多德为首)。这个问题不算新问题,在叙事学领域或者更大的文化政治领域里,是一个经典的话题了。在后人文时代里,以叙事/文本为中介同构了历史、政治与文学,叙事、叙事结构、叙事体系算是结构主义叙事学又称为经典叙事学的语汇,国家、国别、时代叙事与民族、区域叙事可视为人类学、政治哲学的语汇。

前者建议阅读一下亚里士多德《诗学》、福斯特《小说面面观》、热奈特《叙事话语》,后者建议关注维柯《新科学》、福柯《词与物》、罗兰巴特《神话学》、吉尔兹《地方性知识》和海登怀特《元史学》。(最重要的几本已标黑)如果只是想简单了解这个问题,申丹《西方叙事学:经典与后经典》和彭刚《叙事的转向》是很不错的导读。

正文~以亚里士多德到海登·怀特为主线梳理一下,但是不意味着维科、福柯、巴特不重要哈,灰常重要!!!

叙事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一种基本的人性冲动,它的历史几乎与人类的历史一样古老。西方两大文学文化传统都具有长于叙事的特点,故而亚里士多德《诗学》为首的古典叙事理论主要关照对象为戏剧及史诗等文学作品,并在非叙事学角度的形而上高度提出诗史有别的观点与诗高于史的价值判断,而后在诗史关系问题上亚里士多德独霸两千年,其观点基本囿于的“诗史有别”的思维框架下,甚至形式主义文论也未有突破。20世纪叙事学在结构主义根基上生长,对其后的新历史主义影响深远。从叙事学角度出发,无论叙事性文学作品还是历史着作,都是历时性话语,而历史学不同于其他自然科学和各门社会科学的最显着的学科特点之一,就是没有属于自己的专门技术性术语,它是以日常有教养的语言(ordinary ecated speech)作为传达自身研究成果的基本工具,而叙事一直是历时性话语的主要形态,甚至长期以来被认为是史学话语的根本属性

❿ 从叙事学的角度分析小说人物

可以从叙事的聚焦模式,即零聚焦,内聚焦或外聚焦进行分析。 “聚焦”是叙事学的一个术语,也就是叙述中的视角处理问题,经典叙事理论通常把聚焦分为 :零聚焦、内聚焦和外聚焦。零聚焦指作者采取一种上帝似的视角,对事件做出全知全能式的 叙述。内聚焦指从特定的某个人物的角度叙事。外聚焦指从旁观者的角度叙事,不涉及任何主 观内容。 具体的楼主可以网络看看。满意就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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