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什麼是系譜學
系譜學來自拉丁文genealogia,法語是généalogie,漢譯為:家譜學、家系學、系譜學、譜系學,「原義指關於家族世系、血統關系和重要人物事跡的科學,有助於理解事物的起源及其演變過程。富科用家譜學探索西方文化現象的深層世系。」
系譜學方法來源於尼采,但被福柯進行了改造和創造性運用。那麼,什麼是福柯意義上的系譜學呢?
「我(即福柯——引者注)所謂的系譜學既是那些作為事件的話語的理由也是目標,我所試圖顯示的是那些論述事件如何以一種特定的方式規定了構成我們現在的東西,規定了構成我們自己(包括我們的知識,我們的實踐,我們的理性類型,我們與我們自己、與他人的關系)……系譜學是分析的最終結果。」考古學側重於對知識本身狀況的研究,還沒有深入討論實踐的情況。
作為一種方法論的自然邏輯延伸,「到了家譜學時期,家譜學與考古學相結合,是理論分析與實踐分析相結合,於是,能實現對知識的雙重分析:研究知識本身與闡述知識與權力(實踐)間的關系。
可以說,從考古學到家譜學的轉向,就是從純粹理性分析到實踐理性分析的轉向,即從知識分析到知識—權力分析的轉向。」
系譜學的主題是權力,力求揭示知識和權力、身體和權力的關系,將話語和權力的運作聯系起來。系譜學通過滾孫對關系的考察追溯事物的出身,質疑起源的真理觀、歷史的線性進步觀,是歷時性的考察方法。
「系譜學家就是致力於現代社會中權力、知識以及肉體之間關系的診斷學家。」
系譜學研究的是權力,但這種權力不是宏大的國家權力,而是存在於具體場所中的局部的、微小的權力,即「權力的細微形孝櫻式」或「毛細形式」,是微型權力。
系譜學致力於考察權力、知識和身體的關系,它包含兩個基本命題:
第一是權力和身體的關系,其中權力表現為「身體的政治技術」,也被稱為「生物政治學」;
第二大慎鏈是權力與知識的關系,其中權力體現為真理,也被稱為「真理政治學」。
權力系譜學研究的就是「知識在社會組織中的應用和相關的歷史實踐及權力現象」。福柯在《規訓與懲罰》中對懲罰方式的歷史嬗變進行了權力系譜學的研究,仔細分析了對於馴服人體的規訓權力的技術運作與策略。
福柯的系譜學通過對性史的研究直接為同性戀法學提供了理論基礎,而且福柯對邊緣事物的研究所具有的普遍的啟發意義對後現代法學影響巨大。
如果樓主想更多地了解「系譜學」,建議你去看看島子寫的《後現代主義藝術系譜》
B. 福柯的「生命政治」概念
福柯現在是一個最為流行的思想家,最近一二十年來在全世界影響最大的思想家大概就是福柯,在中國福柯大概也流行了二十多年,對福柯的理解和接受也經歷了不同的階段。對於很多現代人來說福柯可能是一個很過時的哲學家,因為他流行的時間太久了。實際上福柯的著作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出完,從六十年代一直到現在他的著作還在出,盡管他1984年就去世了。最近有人開始整理他在法蘭西學院的十幾次講座,每年他上課的記錄稿,然後從2000年前後開始出版,一直到現在還有幾本沒有整理完,最近十年大概出了七八本。所以福柯的著作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完全問世,正是因為他後來到法蘭西學院做講座,最近幾年關於講座的書出版之後歐洲和美國重新出現有關於福柯的熱潮,因為他每年的講座都會引起一些新的討論。 而且每次講座和他以前已經出版的著作都是有很大的差虛租慶異的。所以福柯最近這幾年影響比較大的是關於「生命政治」這個概念,「生命政治」這個概念被認為在福柯的遺產當中,原來講福柯通常是講他的「規訓權力」、《詞與物》、話語、知識講這些東西比較多,這幾年大家開始重新關注他另外一個很重要的概念,就是「生命政治」這個概念。
福柯「生命政治」概念到底講的是一個什麼東西呢?為什麼這幾年引起這么大的反響?不管是在法國還是在美國都引起了很大的反響。
我們要講「生命政治」,首先大體簡單地回顧一下福柯是怎樣講權力的。福柯的權力是福柯最重要的討論的一個對象,他這一生、他這一輩子討論最多的就是權力的問題。福柯的權力概念是開放式的,不同時期討論不同的權力。簡單地說福柯講得比較多的三種權力:第一種權力是君主權力,君主權力的特點是什麼?福柯的研究方法是譜系學,所謂譜系學一個重要的特點就是把歷史線索,就像一個歷史學家一樣,跟一個純粹的哲學家不一樣,比如把他跟德里達比較,型纖跟德勒茲,甚至跟康德、黑格爾比較,很大的不一樣在哪兒?福柯講哲學的時候總是有歷史事實做依據,他是一個哲學家,但他是一個很偏重歷史的哲學家,他把歷史現象、歷史背景、歷史上發生的種種的來龍去脈,也就是所有事情的譜系講清楚,他是通過歷史的譜系,在歷史譜系當中闡發他的哲學思想,所以他跟傳統的哲學家不一樣,同時他跟歷史學家也不一樣,歷史學家只講歷史不講哲學,哲學家只講哲學不講歷史,福柯是在哲學中融入了歷史,在歷史當中融入了哲學。
福柯講權力顯然不是講抽象的權力,他怎麼講呢?他把權力的幾個階段,重要的歐洲歷史上的權力形勢,根據歷史的方式勾勒出來。他講三種權力:
君主權力
第一種權力是君主權力,主要是指什麼時期呢?君主權力主要指十七世紀君主制,歐洲君主制,歐洲社會的特點,歐洲社會一個很重要的特點是權力機制怎麼運作?一切權力或者整個社會的權力是集中在君主那裡,君主是那個權力的頂點,而且一個社會、一個國家,所有的東西的指令、權力都從君主那裡發出來,他是至高無上的權力,這個權力最重要的特點是什麼?最重要的特點是殺人,是禁止、是制止、是懲罰。就是誰違反了君主的律令,誰觸犯了君主的條例,誰對君主構成了威脅,君主馬上就會對他進行瘋狂的報復,馬上就會他把給殺死,這種權力的特點就是流血,福柯講十七世紀之前歐洲君主的權力,這種權力在很多地方也存在,像朝鮮這種權力,金正日的權力某種意義上也是君主權力形式,只不過在另外的地方,但是在歐洲十七世紀的人類幾乎每個地方都曾經盛行過這種君主至上的權力,這是一種權力。
規訓權力
在十七世紀之後歐洲社會發生了一個很大的變化,君主權力開始慢慢逐漸地式微,福柯有一本非常有名的書《規訓與懲罰》。《規訓與懲罰》他主要是講了另外一種權力,就是代替君主權力的一種群力叫做規訓權力,規訓權力跟君主權力比起來它最大的特點是什麼呢?君主權力是在一個點上,在君主身上,在國家權力的頂點上面,那麼規訓權力很重要的一個特點它不再是把權力集中在某一個點上,集中在一個至高無上的位置,規訓權力它是遍布在社會各個的細部,遍布在社會各個機制當中。在十七世紀之後歐洲社會發生了一個很大的差握變化,什麼樣的變化呢?我們現在所看到的各種各樣的機構、體制,比如說像學校、工廠、醫院、幼兒園,包括像軍隊各種各樣的體制性的機構它都在歐洲社會開始遍布起來。歐洲社會充斥著這樣的各種各樣的大大小小的機構,正是這種機構本身他們內在生發出了一種權力,這種權力開始對機構當中的個體進行影響,對個體進行管理,進行規訓,進行培訓。這樣的權力跟君主權力一個很大的不一樣,君主權力就是說任何人觸犯了君主權力,君主權力會把它殺死,會讓它流血,會制止它,但是在十七世紀之後的規訓權利,機構里邊產生的規訓權力不再是把一個人殺死,它的權力特點是什麼呢?它是塑造人,它是讓人馴服,是讓人有用,是生產一個人。
具體怎麼講?比如說學校,現在學校的特點,學校有各種各樣的規章制度,有各種各樣的權力機制,但是學校的權力機制、學校的規章制度的目的在於什麼呢?它是要把學生塑造成一個產品,學校遍布著各種監視的、考試的、檢查的和懲罰的機制,但是它的根本目的不是讓學生消失、不是讓學生流血,不是殺死學生,它的目的是讓學生成為一個有用的人才,讓學生成為一個產品,讓學生變成一個馴服的、有用的一個對象物,也就是說這樣的規訓權力遍布在社會各種體制當中的規訓權力,它最終的目的是要把人進行鍛造,把人進行生產,它不是讓你消滅,恰恰是讓你成為某種東西,讓你成為某種對象。軍隊里邊要把軍人變成什麼樣的客體,學校里要把學生變成一個什麼樣的客體,醫院里邊他要把病人變成一個什麼樣的客體,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規訓權力不是使××消失,而是使×××東西成為可能,它是創造出一種東西,不是消滅一種東西,而是創造出一種對象。所以我們看規訓權力和君主權力它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權力形式。
今天大部分在公司也好、在學校也好、在各種機構也好,機構、公司遍布於社會的種種體制,實行的都是規訓權力,今天的人基本上都是規訓權力的產品。為什麼這樣?權力機制迫使你變成什麼樣,這是權力另外一種運作方式,它是生產性的,而不是消滅性的,是創造出某種東西,而不是把這種東西最終進行消失,這是規訓權力和君主權力一個非常大的差別。
生命權力
這是福柯講的這種規訓權力主要是誕生在十七世紀,但是十七世紀之後,到了十八世紀福柯又 發現 歐洲又出現另外一種權力,它既不同於殺戮式的君主權力,也不同於馴服式的規訓權力,它出現一種什麼樣的權力呢?福柯把這種權力稱為「生命權力」,生命權力怎麼理解呢?福柯發現從十八世紀開始,尤其是在十八世紀下半葉開始,歐洲這種權力又出現了一個新的變化,當然並不是說生命權力出現之後就取代了規訓權力,他是說生命權力和規訓權力同時並存,三種權力在世界上都存在,但是在十八世紀出現新型的生命權力,生命權力的特點在於什麼呢?
生命權力的特點,它是跟君主權力是截然相反的,如果說君主權力最主要是的殺生,簡單說就是君主的獨裁權力,他控制你,殺死你,但是生命權力最重要的特點是在十八世紀尤其在法國大革命之後歐洲社會發生一個很大的變化,這個變化是什麼呢?生命權力它不是去殺死人,或者說政府所適用的生命權力不是殺人,它恰恰是救助人,它不是殺死生命,是要投資生命,不是要你流血,恰恰是讓你過得幸福。十八世紀出現的生命權力或者主導性的生命權力,它最核心的東西是讓人過得更好,讓人活得更安全,主要關注的對象是人口,就是讓整個國民、整個人口過得更幸福。他關注的是出生率、死亡率、壽命、健康,關注人口的幸福和安全指數。用今天的話說就是他關注的是民生的問題。
我們看到這樣的生命權力,十八世紀出現的生命權力目前在全世界幾乎所有的民主國家都是這么宣稱的:政府的職責、政府的權力就是為了讓人民過得更好。現在所有黨的報告都是強調這一點。這種權力、這種思想,福柯認為是來自於十八世紀。
這個權力跟規訓權力去馴服人又不一樣,最核心的東西就是讓我們生活得更好,讓人民安居樂業,讓人民健康幸福。也就是說福柯在他的研究當中發現歐洲人的權力觀念發生了三種變化,不一樣的變化,從君主的獨裁權力,到社會機制里邊對人的生產、造就、馴服的權力,一直到十八世紀延續到今天的提高人的生命質量的生命權力,這三種權力它是有一個歷史性的變化的。
也正是在生命權力這個意義上,福柯就說政治開始重新出現了變化,就是政治它關心的是什麼?關心的是人口,生命權力是把全部國民、整個人口數量全部當做他的關注對象。
比如今天採取關於生命權力,我們國家也一樣的,比如對整個人口進行監測,所有的人都進行體檢,讓小學生應該怎麼喝牛奶,整個層面上都是生命權力這個層面,這一點跟規訓權力有一個很大的不一樣的地方在於哪兒呢?規訓權力的社會機制是對每個個體進行監督實施,他把整個人群分成一個個個體,比如我們學校有很多學生,但是學校的權力控制在每個個體身上,但是生命權力的特點在於什麼呢?生命權力的特點在於把整個國家所有單獨的個體整合成一個抽象的龐大的人口來對待。也就是說政治開始關注人口,關注作為生物現象的人口,讓人口更好,讓人口的生命質量更高,讓人口更好地繁衍下去。也就是說政治開始把人當成一個生物現象來對待。這是福柯講的,在這個意義上可以說福柯說人是政治的動物,政治開始把人當成生物、當成動物一樣來管理,當然目的是讓人過得很好,這是福柯講的生命權力。
這裡面隱含著一個推理,所有這些人口,政府要管理的國民、管理這些人口,首先把他們作為一個生命體,要讓他們活得更好,就是生命體作為一個動物、作為一個有機體,要干預這么一個有機體。
C. 品讀福柯的《瘋癲與文明》
米歇爾·福柯(1926-1984)是二十世紀下半葉法國非常重要的西方文藝理論批評家和思想家。福柯的思想是前後連貫一致的,他從多門學科、多個層面和多位思想家那裡汲取思想的精髓。
因此,福柯的哲學思想受惠於很多人,從福柯在巴黎亨利四世高中時期的 哲學導師讓·希利波特,到巴黎高等師范學院的導師阿爾都塞、岡格彥和杜美濟,再到後來的柯以列、巴塔耶、黑格爾、馬克思、弗洛伊德、尼采、雷蒙·阿隆、梅洛·龐蒂、薩特和加繆 等等,這些人都對福柯的哲學思想從青澀走向成熟發揮著非常重要的作用。
在《瘋癲與文明》中,福柯這樣說道:「弗洛伊德消解了瘋人院各種結構的神秘性;廢除了緘默和審察,消除了瘋癲在自我自傳中的自知,讓譴責之聲消逝。
但另一方面,他卻挖掘出包容醫務人員的解構;他擴充了醫務人員,魔法式的效能,為其准備了幾近神聖的全能之位。他只關注這樣的存在——它隱身於病人之上之後,它貌似缺失,這就是播布在瘋人院集體生活中的各種權力。
弗洛伊德又使這種權力成為一種絕對——一種純粹而縝密的緘默,一位在甚至是無需語言的審判中進行賞罰的法官;他使之成為鏡子,在它的映照中,瘋癲以一種幾乎靜止的運動停止而又放棄自己。」
在學術界習慣把做帆掘福柯認為是後現代主義在理論上的真正開創者,這是鑒於福柯所發展的後結構主義理論體系對整個西方傳統文化的深刻批判,但是福柯本人卻並不承認自己是後現代主義者,但是福柯的思想和方法對整個後現代主義的影響卻是不可忽視的,而且意義轎槐深遠。
福柯的知識考古學,並非傳統意義上的考古學,而是西方文論史上非常有純核建樹的理論,是他獨創的一種批判和揭露西方社會的「歷史的和政治的活動」。
福柯的知識考古學的發展過程的基本原則其實就是對知識進行歷史層面和政治層面的交叉研究,通過這種交叉的研究方式把知識運用到西方社會制度的實際活動中去。
1961年福柯發表了他的考古學三部曲中的第一部——《瘋顛與文明》,這是福柯知識考古學研究的第一個階段開始的重要標志。 在這個時期,精神治療學成為了福柯知識考古學研究的核心內容。福柯的哲學生涯一直都貫穿著對於知識的分析和研究,特別是現代知識的研究,之所以選擇精神治療學,這真是因為精神治療學非常真實的表現了現代知識在權力性質以及規定性功能上的特點。
對精神治療學的研究分析非常有利於全面地揭露現代知識同權力運作之間的內在關系,特別是揭露現代知識為近代社會制度的建設和鞏固而服務的本質。
福柯研究知識考古學的第二個階段是在二十世紀60年代末到70年代,在這個階段福柯把研究的重點放在了近代科學知識的實踐應用上。
在1966年福柯發表了他在這個階段研究知識考古學的代表作——《詞與物》。 這是一部研究人文科學的考古史,是對現代人文科學產生的歷史條件以及其話語結構和規則的研究。
福柯曾經這樣說道:「 我研究人類主體是如何進入到關於真理的游戲之中,不管這種真理游戲是採取某種科學的形式或者參照某種科學的模式,也不管這種真理游戲是在某些制度和控制的實際活動中表現出來的。
這就是我的著作《詞與物》研究的主題,在那本書中,我試圖觀察,人類主體是如何在科學的論述中自己確定為說話的、活著的和勞動的個人。
福柯曾經預言「人之死」,這是福柯通過分析人的誕生得出的結論,在《詞與物》的序言中他這樣說道:「人只不過是新近的一個發明創造,以還不到兩個世紀的形象,是我們的知識中一個新的褶皺,一旦這種知識發現發現一種新的形式,他就又重新消失。」 這意味著人作為主體的認識論在後現代知識型結構主義中的消失。
福柯研究知識考古學的第三個階段是在二十世紀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在這個階段福柯發表了他的最後一部考古學的著作《知識考古學》,這是一部對《詞與物》擴大化的理論附錄。 在書中福柯試圖反思他理論中的方法和目標,這是福柯最後一部關於考古學的著作,在此以後福柯開始從考古學轉向譜系學的研究,從知識的線索轉向權力的線索研究。
福柯認為譜系學就應該執著於過往歷史的細節,這些細枝末節的歷史才能真真的體現人類歷史發展的成果。 例如一棵參天大樹,主桿的生長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主桿的生長是往上延伸的,在歷史的悠長歲月中,真正能體現這棵大樹生命力的卻是它的枝繁葉茂和碩果累累,但是這些細節往往被人們忽視,那些被世人忽視的歷史插曲,在福柯看來才是譜系學研究的核心。「恰恰是要駐於細枝末節、駐於開端的偶然性;要專注於它們微不足道的邪惡;要傾心於觀看它們在面具打碎後以另外一副面目的涌現;決不羞於到它們所在之外它們: 通過『挖掘卑微-基礎』,使它們有機會從迷宮中走出,那兒並沒有什麼真理將它們置於卵翼之下。」
福柯在法蘭西學院課程演講中指出: 「譜系學指的是使那些局部的、不連貫的、被貶低的、不合法的知識運作起來,去反對統一性的理論法庭;後者往往以正確認識的名義,以控制在幾個人手中的科學權力的名義,試圖通過那些知識,對它們進行分級、整理。
福柯的整體理論的思想方法和他自己譜系學的靈感主要來自於尼采,這種非常直接的思想靈感,福柯勾勒了尼採的譜系學特徵,他借用尼採的譜系學,從而為構建自己的譜系學框架建立了堅實的理論根基。 也奠定了他後期研究的基礎。
尼採的《道德的譜系》可以說是福柯譜系學發展的直接思想源頭和理論背景,對尼采提出的問題及其自身的反思,福柯進行了新一輪的整理,因此譜系學的研究和發展變得更加的細致和深刻。
法國著名的學者吉爾·德勒茲曾經這樣歸納和總結譜系學的指定意義:「譜系學既指起源的價值,又指價值的起源。 它既反對絕對價值,又不贊成相對主義或功利主義價值,譜系學意指價值的區分性因素,正是從這些因素中價值獲得自身價值。因此,譜系學意味著起源或自身,同時又意味著起源時的差異或距離。 它意指起源中的高貴與卑微、高貴與粗俗、高貴與頹廢、高貴與低賤——這些是真正具有譜系學意義和批判意義的因素。」
福柯強烈的批判存在主義和現象學,他認為,存在主義和現象學的主體理論崇尚至高無上的主體,任何事物都具有普遍性的主體,其中存在主義認為,人的存在本身是沒有意義的。
存在先與本質,本質先於存在不是一種絕對的、普遍的規定,它只適用於物,而不適用於人,這其實與福柯主體思想中以人為主體,人在社會實踐過程中發揮的重要作用的理論背道而馳,另外現象學推崇的是「純粹的意識」和「純粹的自我」,把知識的客觀性和正確性全部建立在純主觀性的基礎上,把一切經驗性的東西都給排除掉,是留下先驗自我、意向作用和意向對象,這是徹徹底底的主觀先驗唯心主義,福柯認為,現象學意義上的主體不能作為意義上的提供者而參與結構分析。
非 理性其實是理性的另外一種表現形式,不應該把理性和非理性割裂開來,它們本來就是一個有機整體,區分理性和非理性不但是沒有必要的而且還是不可能的,不應該把非理性與癲狂對等。 這是不符合主體真相的,癲狂一直都陪伴在理性的身邊。
福柯在《臨床醫學的誕生》中是這樣說的:「注視不再是可以還原的,確切地說,它以其不可還原性構建了個體。因此,圍繞它組織一種理性語言就成為可能。
如果客體沒有被發生改變的話,話語的客體也許同時就是一個主體。
與其說是對理論和舊系統的放棄,不如說是這種深層的規范重組使得臨床經驗成為可能。它撤銷了亞里士多德式的禁忌:人最終能擁有一種關於個體的科學的結構語言。」
人的身體不是簡單的一個承載生命的物質基礎,而是在社會中發揮著政治、經濟和文化作用的具有實踐性的生命體 。
人的身體在特定的社會制度和權力網路中運動,因此身體的特定狀態和形式是在一定的文化中形成的,這解釋了在不同的時代或者不同的國度,人的思維方式和生活方式是不盡相同的。
一方面,人的身體的各個功能受到社會制度和傳統文化的影響和限制,人的身體會被一個社會或時代貼上標簽;另一方面人的身體又反過來作用社會制度和傳統文化的維持和再生產,人的身體又會為這個社會或時代打上一個烙印。這是人的身體和社會與文化之間的互動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