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試論屈原《離騷》中的愛國主義思想和浪漫主義特色體現在哪些方面
偉大的愛國詩人屈原和楚辭·離騷
《離騷》(註:《離騷》篇名的意義,司馬遷引淮南王說:「離騷者,猶離憂也。」班固解為遭憂,王逸解為別愁,二說雖不同,但都可以講通。)是屈原的代表作品,我國古典文學中最長的抒情詩,也是一篇光耀千古的浪漫主義傑作。
詩人寫作《離騷》時已經度過了大半生。他為了實現政治理想,不斷遭到腐朽的貴族集團的排擠和打擊,這時已經再被放逐,到了救國無路的地步;而楚國也由一個頗有希望的國家,被弄到了瀕臨危亡的絕境。詩人瞻前顧後,感慨萬分,他把堅持奮斗而不能實現愛國理想的沉痛感情,熔成了這篇激動人心的詩歌。
《離騷》對詩人的理想有清楚的完整的表現。在七雄紛爭、各國存亡處於緊要關頭的戰國時代,詩人的理想就是把祖國推上富強的道路,甚至由它來統一中國。他列舉歷史上興國的聖君和亂亡的昏君,希望楚王以「遵道得路」的堯舜為榜樣,以「捷徑窘步」的桀紂為戒鑒,把楚國建設成為強大的國家。不僅如此。處於當時奴隸社會向封建社會轉化的大變革時期,詩人為了真正達到這一目的,還突破了貴族階級的局限,反映了新興階級的政治要求,提出了革新政治的主張:「舉賢而授能兮,循繩墨而不頗。」所謂「舉賢而授能」,即不分貴賤選用賢能來治理國家;所謂「循繩墨而不頗」,即修明法度,嚴格按法度辦事。這是與維護貴族特權的世襲制度和「背法度而心治」的原則針鋒相對的。可以說,祖國的富強是詩人理想的目標,進行政治革新則是達到這一目標的手段。他的愛國主義精神是與追求進步政治的精神緊緊結合在一起的。這既說明了詩人思想的進步性,也說明了他的愛國理想的深刻性與人民性。
《離騷》的基本內容就是表現詩人對實現這一崇高理想的熱烈追求和不懈的斗爭。全詩可分為前後兩部分。從篇首到「豈余心之可懲」為前一部分;從「女須之嬋緩兮」到篇末為後一部分。前一部分是詩人對已往歷史的回溯。他敘述了家世出身、生辰名字,以及輔助楚王進行政治改革的斗爭。詩人從早年起就汲汲自修,鍛煉品質和才能,並決心把這一切獻給祖國的富強事業。他對楚王說:「不撫壯而棄穢兮,何不改乎此度也?乘騏驥以馳騁兮,來吾導夫先路!」但是詩人這一熱愛祖國和人民的願望,卻因為觸犯了貴族集團的利益,招來了重重的迫害和打擊。貴族群小向他圍攻,極盡誣蔑誹謗之能事;楚王聽信讒言,不僅不信任他,反而放逐了他;他為實現理想而苦心培植的人才也變質了。當詩人回顧到這些,想到自己的理想遭到破壞,祖國的命運岌岌可危,便抑止不住滿腔憤怒的感情,向腐朽反動勢力進行了猛烈的抨擊。他痛斥貴族群小「競進以貪婪」,「興心而嫉妒」,「面規矩而改錯,背繩墨以追曲」。指出他們蠅營狗苟,把祖國引向危亡的絕境:「惟夫黨人之偷樂兮,路幽昧以險隘。」他怨恨楚王的昏庸,不辨忠邪:「荃不察余之中情兮,反信讒而齊怒。」他還大膽地指責楚王反復無常:「初既與余成言兮,後悔遁而有他。余既不難夫離別兮,傷靈修之數化。」對人才的變質,詩人也表示了深深的惋嘆:「雖萎絕其亦何傷兮,哀眾芳之蕪穢!」但是詩人並沒有被這種沉重的感情壓倒,也決不向反動勢力屈服,他寧肯承擔迫害,也不變志從俗:「寧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為此態也!」他深信自己的正確,要永遠堅持自己的道路,忠於理想:「民生各有所樂兮,余獨好修以為常。雖體解吾猶未變兮,豈余心之可懲?」
《離騷》後一部分是描寫詩人對未來道路的探索:「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詩人被腐朽的貴族集團排斥在現實的政治生活之外,他苦悶旁徨地面對著未來,究竟選擇什麼樣的道路呢?首先,女須勸他不要「博謇好修」,應該明哲保身。但詩人通過向重華陳辭,分析了往古興亡的歷史,證明了自己態度的正確,否定了這種消極逃避的道路。於是,追求實現理想的強烈願望,使他升騰到了天上。他去叩帝閽,閽者卻閉門不理;他又下求佚女以通天帝,也終無所遇。這天上實際是人間的象徵,說明再度爭取楚王的信任也是不可能的。接著詩人去找靈氛占卜,巫咸降神,請他們指示出路。靈氛勸他去國遠游,另尋施展抱負的處所,巫咸則勸他暫留楚國,等待時機。詩人感到時不待人,留在黑暗的楚國也不會有什麼希望,於是決心出走。但是這一行動又與他的愛國感情產生了尖銳的矛盾,正當他升騰遠逝的時候,卻看見了祖國的大地:「陟升皇之赫戲兮,忽臨睨夫舊鄉。僕夫悲余馬懷兮,蜷局顧而不行」,他終於留下來了。詩人通過這一系列虛構的境界,否定了與他愛國感情和實現理想的願望背道而馳的各種道路,最後決心一死以殉自己的理想:「既莫足與為美政兮,吾將從彭咸之所居。」這是詩人當時所可能選擇的一條道路,以死來堅持理想、反抗黑暗的政治現實的道路。
《離騷》通過詩人一生不懈的斗爭和身殉理想的堅貞行動,表現了詩人為崇高理想而獻身祖國的戰斗精神;表現了與祖國同休戚、共存亡的深摯的愛國主義感情;也表現了他的熱愛進步、憎惡黑暗的光輝峻潔的人格。同時通過詩人戰斗的歷程和悲劇的結局,反映了楚國政治舞台上進步與反動兩種勢力的尖銳斗爭,暴露了楚國政治的黑暗腐朽和反動勢力的囂張跋扈。它雖是一首抒情詩,卻反映了豐富的社會現實內容;它雖是一首浪漫主義作品,卻具有深刻的現實性。不愧為我國文學史上偉大的詩篇。
《離騷》在藝術上也有極高的造詣和獨特的風格。
《離騷》是一篇具有深刻現實性的積極浪漫主義作品。它發展了我國古代人民口頭創作——神話的浪漫主義,成為我國文學浪漫主義的直接源頭。《離騷》塑造了一個純潔高大的抒情主人公的形象,由於理想的崇高,人格的峻潔,感情的強烈,這個形象就遠遠地超出於流俗和現實之上。《離騷》又自始至終貫串著詩人以理想改造現實的頑強斗爭精神,當殘酷的現實終於使理想破滅時,他更表示了以身殉理想的堅決意志。這些都表現了《離騷》這首長詩的浪漫主義的精神實質。同時,《離騷》又大量地採用了浪漫主義的表現手法。這突出地表現在詩人馳騁想像,糅合神話傳說、歷史人物和自然現象編織幻想的境界。如關於神遊一段的描寫,詩人朝發蒼梧,夕至縣圃,他以望舒、飛廉、鸞皇、鳳鳥、飄風、雲霓為侍從儀仗,上叩天閽,下求佚女,想像豐富奇特,境界彷彿迷離,場面宏偉壯麗,有力地表現了詩人追求理想的精神。此外,詩人也常常用誇張的手法突出事物的特徵。如關於詩人品格的描寫:「熙木根以結苣兮,貫薜荔之落蕊;矯菌桂以紉蕙兮,索胡繩之麗麗。」「高余冠之岌岌兮,長余佩之陸離。芳與澤其雜糅兮,惟昭質其猶未虧。」詩人以花草冠佩象徵品德,已富有優美的想像,而這種集中的誇張的描寫,就把詩人的品格刻劃得異常的崇高,具有了浪漫主義的特質。
《離騷》的另一藝術特色是比興手法的廣泛運用。它「依詩取興,引類比喻」,繼承了《詩經》的比興傳統,而又進一步發展了它。《詩經》的比興大都比較單純,用以起興和比喻的事物還是獨立存在的客體;《離騷》的比興卻與所表現的內容合而為一,具有象徵的性質。如上述以香草象徵詩人的高潔便是。其次,《詩經》中的比興往往只是一首詩中的片斷,《離騷》則在長篇巨制中以系統的一個接一個的比興表現了它的內容。如詩人自比為女子,由此出發,他以男女關系比君臣關系;以眾女妒美比群小嫉賢;以求媒比求通楚王的人;以婚約比君臣遇合。其他方面亦多用比喻,如以駕車馬比治理國家,以規矩繩墨比國家法度等。比興手法的運用,使全詩顯得生動形象,豐富多采。
抒情詩一般篇幅短小,沒有故事情節。《離騷》不只篇幅宏偉,而且由於前一部分是在詩人大半生歷史發展的廣闊背景上展開抒情,後一部分又編造了女須勸告、陳辭重華、靈氛占卜、巫咸降神、神遊天上等一系列幻境,便使它具有了故事情節的成分。這種內容和結構上的特點,就是波瀾起伏,百轉千回,看看似乎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轉眼卻又出現一個新的境界。這樣就把詩人長期的斗爭經歷和復雜的思想感情表現得淋漓盡致。
《離騷》的形式來自民間,但在詩人手中有了很大發展。他一面採用民歌的形式,一面又汲取了散文的筆法,把詩句加長,構成巨篇,既有利於包納豐富的內容,又有力地表現了奔騰澎湃的感情。《離騷》基本上是四句為一章,字數不等,亦多偶句,形成了錯落中見整齊,整齊中又富有變化的特點。《離騷》的語言十分精煉,並大量地吸收了楚國的方言,虛字也運用得十分靈活,又常以狀詞冠於句首,造句也頗有特點。此外,《離騷》除了詩人內心獨白外,還設為主客問答,又有大段的鋪張描寫,繪聲繪色,對後來辭賦有很大影響。所有這些也都表現了《離騷》的藝術特點與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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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是戰國時楚人屈原的作品。關於篇名,司馬遷在《史記·屈原列傳》中解釋為「離憂」;王逸在《楚辭章句》中解釋為「別愁」;近人或解釋為「牢騷」,或解釋為「楚國曲名『勞商』的異寫」。關於寫作年代,有人認為寫於楚懷王當朝,詩人被疏遠以後;也有人認為作於頃襄王當朝,詩人再放江南時。迄無定論。《離騷》是中國古代詩歌史上最長的一首浪漫主義的政治抒情詩。詩人從自敘身世、品德、理想寫起,抒發了自己遭讒被害的苦悶與矛盾,斥責了楚王昏庸、群小猖獗與朝政日非,表現了詩人堅持「美政」
理想,抨擊黑暗現實,不與邪惡勢力同流合污的斗爭精神和至死不渝的愛國熱情。詩中大量運用了古代神話傳說,以想像和聯想的方式構成了瑰麗奇特的幻想世界,又以神遊幻想世界的方式表現了詩人對理想的熱烈追求。詩中大量地運用了「香草美人」的比興手法,將深刻的內容藉助具體生動的藝術形象表現出來,極富藝術魅力。《離騷》具有深刻現實性的積極浪漫主義精神,對後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② 高一必修2《離騷》賞析
題目,美麗的夕陽 我很喜歡看夕陽。因為太陽最燦爛最美麗的時候就是當它想人們告別的那一剎那。今天,我又坐在窗前看那美麗的夕陽了,它的光輝仍是那樣絢爛,同時又顯得柔和。他就像頑皮的孩子,玩了一天,累了,但仍是很高興。看周圍的雲彩,都被它映照得五顏六色的,好似穿上了晚禮服,正在舉行送別酒會似的。它又像慈祥的伯伯,觀賞了一天的風景,很開心用它的笑臉告訴人們:「雖然我要走了,但是我願意把最動人最耀眼的光芒獻給你們!」看著看著,我忽然覺得從日出到日落,就好似從人生開始到結束。黃昏時分,就像是壯年走到老年,他們也許經歷了人生的許多風雨,現在正安度晚年。雖然那種情景普普通通,但它正是我最嚮往的安寧和恬靜。夕陽把它最後的光芒灑向了人間,屋頂上,樹梢上,行人的身上......它的光芒無處不在,給人們帶來了安詳和快樂。它以紅彤彤的笑臉向我們作輝煌的告別。小草彎了彎腰,花兒點了點頭,忽忙的行人也都禁不住向那美妙絕倫的夕陽看上一眼。對於夕陽自己來說,這就足夠了,雖然短暫,但它已經給這個世界帶來了美好,可以安心地走了。你看,他就像跳水運動員那樣,以一個輕快敏捷,水波不動的優美姿勢入了水,最後一縷霞光了伴隨著它離去......夕陽,真的很美!
③ 簡述《離騷》的藝術成就
1、開創文人鮮明個性的創作
楚辭出現以前,中國詩歌還基本上屬於群性的創作,一般說來,它們內容比較單純,句式和篇幅也比較短,特別由於是群眾創作,因而還缺少全面反映詩人性格的作品。
屈原出現以後,中國文學史上才出現了偉大詩人的名字,出現了集中反映詩人全部思想感情和個性的詩篇。
2、浪漫主義的創作風格
《離騷》是一篇積極浪漫主義作品。它吸收和發展了古代人民口頭創作——古代神話的積極浪漫主義精神。離騷的前半部分,著重寫詩人對於自己經歷和遭遇的描寫。
但詩人在表現手法並不是完全實寫的,而是把自己生活上的經歷和感情升華為一種善與惡,美與丑,光明與黑暗的不可調和的斗爭,以新奇的比喻,誇張的描寫。
表現善與美的崇高,惡與丑的卑鄙齷齪,表現了光明與黑暗的勢不兩立,從而把一個時代的面貌整個呈現出來,啟發人的認識,給人以正確的愛憎,激勵人的心靈。
在後半部分,詩人更完全採用幻想的形式,虛構的意境,寫出了他的深刻的內心世界。詩中用上天下地描寫,希望和失望的迴旋反復,盡情地吐露了詩人的郁悶。
3、發展了《詩經》的比興手法,比興手法運用獨具特色
《離騷》繼承並發展了《詩經》的比興傳統。其具體表現為:在廣度上,它較多地應用比喻,構成龐大的比興系統。
在深度上,較之《詩經》更為注意比興中「此物」與「彼物」的內在聯系,用作比喻的事物與全篇所表達的內容統一,富有象徵性。
如詩中用「美人」喻指楚懷王,用「眾芳」喻指群賢,用「椒、桂、蕙、茝」四種植物喻群賢,用香草「荃」喻楚懷王等等,把比興與表現的內容合而為一,使詩中的意名勝具有了象徵意義。
4、打破了《詩經》的四言格式,形成了一種新詩體(形式和語言)
《離騷》的形式吸收和借鑒了南方楚地的民歌而成,但它有吸收了當時蓬勃發展著的新體散文的筆法,打破了《詩經》的四言格式。
把詩句加長,結構擴大,既增加了內容含量,又增強了表現力。它採用了大量的楚地方言入詩,增強了詩歌的形象性和生動性。
用得最普遍的「兮」,便是在當時民間詩歌,特別是楚地民歌中經常出現的口語,這一詞語既增強了詩中詠嘆的抒情氣氛,又極大地增強了詩句的節奏性和音樂美。
(3)離騷中創造方法的突破體現在哪裡擴展閱讀:
創作背景:
關於《離騷》的創作背景,爭論的焦點之一是它創作於屈原被楚懷王疏遠時,還是作於屈原被流放時。《史記·屈原列傳》里說,年輕得志的屈原遭到同僚上官大夫靳尚的讒害,被楚懷王疏遠。
他「憂愁幽思而作《離騷》」。而《史記·太史公自序》里說:「屈原放逐,著《離騷》。」《報任安書》里也說:「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司馬遷對同一事件的表述明顯存在著矛盾。
由於可靠史料的缺乏,要解決這個問題,從《離騷》本身找證據是個好辦法。詩中有這樣的詩句:「何離心之可同兮,吾將遠逝以自疏。」「自疏」意味著主動的態度,不是「被放」。
此外,也有人因為詩中有「濟沅湘以南征兮」一句,懷疑它是屈原被放逐之後所作,但這並不足信。因為《離騷》後半部分,全是寫詩人想像中的雲游,「濟沅湘以南征兮」並非實有其事。
後世影響:
《離騷》對中國文學的發展產生了重要影響。在漢代以後,後世文人無不對屈原推崇備至。究其原因,似可歸功於屈原那砥勵不懈、特立獨行的節操。
以及在逆境之中敢於堅持真理、反抗黑暗統治的精神。屈原的遭遇是中國封建時代正直的文人士子普遍經歷過的,因此,屈原的精神能夠得到廣泛的認同。
在現代文學史上,受屈原精神影響的作家更多,魯迅《漢文學史綱要》:「戰國之世……在韻言則有屈原起於楚,被讒放逐,乃作《離騷》。
逸響偉辭,卓絕一世。後人驚其文采,相率仿效,以原楚產,故稱『楚辭』。較之於《詩》,則其言甚長,其思甚幻,其文甚麗,其旨甚明,憑心而言,不遵矩度。
故後儒之服膺詩教者,或訾而絀之,然其影響於後來之文章,乃甚或在三百篇以上。屈原的藝術創造,開辟了中國文學浪漫主義的源頭,對後世的文人創作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以《詩經》為代表的「風」和以楚辭為代表的「騷」,形成了中國古代文學的奠基石和古典詩歌的兩個最高標准。
屈原的作品在思想上和藝術上的輝煌成就,為全人類提供了一份寶貴的文化遺產,他也贏得了世界文化巨人的光榮稱號。
他的作品在公元前7世紀傳人日本,19世紀開始傳人歐洲,現已有英、法、德、俄等多種國家文字的譯本。
④ 《離騷》中的比興手法有何突出的藝術魅力
這里主要介紹屈原的作品。《漢書·藝文志》記載:「屈原賦二十五篇。」東漢王逸《楚辭章句》註明是屈原的作品有《離騷》、《九歌》(11篇)、《天問》、《九章》(9篇)、《遠游》、《卜居》、《漁父》等二十五篇作品。但是、司馬遷《史記·屈原列傳》中提到的《招魂》,王逸認為是宋玉作,後來的許多研究者認為《招魂》是屈原的作品。對於上述所列創作,清代以還也有不少學者認為不全是屈子之作。盡管爭議紛壇,然而其主要作品大都公認是屈原的創作。
長詩《離騷》是屈原的代表作。全詩373句,是我國文學史上第一首長篇抒情詩。文學史家詹安泰曾朗確指出:「在我國古代文學歷史上,再沒有任何一個作家能夠把一生的政治斗爭的實踐過程和自己的文學創作完全結合在一起的。再沒有任何一個作家,寫出一篇具有像政治論文一樣強烈的政治傾向性的雄麗詩篇可以和《離騷》媲美的。」《離騾》確實為一篇個牲極強的詩章。
長詩《離騷》,是詩人追求理想而不得的一曲痛苦悲歌。在全詩三大部分的結構中,第一部分自敘身世、志向、遭讒被疏的經歷;第二部分藉助幻想,神遊天地,向堯舜陳辭,叩天門,求下女,問卜靈氛巫咸,在這極盡想像誇張,駕馭神話,開闔抑揚之變的描寫中,再。現了詩人心靈深處的痛苦、矛盾,但其不變者就是對理想的不斷追求。「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表現出詩人那種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抗爭精神。第三部分乃是抒情詩的高潮。當描寫到詩中主人公在太空中神遊(實際上也是精神上的漫遊)時,「涉升皇之赫戲今,忽臨睨夫舊鄉。僕夫悲余馬懷今,蜷曲顧而不行。」這里凸現了詩人不忍離去,不願離去,又回歸到苦難沉重的故國大地。那千縷柔情的鄉國之思,故國之愛;那百折不回的抗爭精神,持守和實現「美政」的時代使命感,在抒情詩的高潮中完美地得以充分發揮和實現。在長詩《離騷》的尾聲中,可以說體現了詩人崇高人格與奮斗精神的升華,決心以死抗爭黑暗勢力,以生命殉自己的理想。
《離騷》中始終貫穿著一種以天下為己任的憂患與使命感。「恐美人之遲暮」、「哀民生之多艱」、「雖體解吾猶未變」,從詩人心路歷程所反反復復再現出來的憂患意識、斗爭精神和自強不息的完美人格,構成了屈原賦感人的悲劇魅力。也正是《離騷》中所反映出來的屈子精神,激勵後世有作為的士人建功立業和不辱「以道自任」的勇氣和氣節,「雖不能至,心嚮往之」。
《離騷》的藝術魅力是不朽的。在中國詩歌史上,是它第一次塑造出閃耀個性光輝的抒情主人公的形象,也就是詩人自我的形象。這一形象的突出特點就是至死不渝地持守理想的追求,一生為之拼搏的典型形象;他愛憎分明,情感奔放。他干縷柔情,一腔熱血,他對自己所處的現實的憎與愛常常到了沸點。這恐怕應該成為我們讀《離騷》,把握屈子精神的一把鑰匙。其次,《離騷》中所表現出來的高超奇偉的想像力,不僅令人驚嘆且對後世影響甚深。梁啟超在《屈原研究》中說:「三百篇好的作品,都是寫實感。實感自然是文學的主要生命,但文學還有第二個生命,曰想像力。從想像中活跳出實感來,才算極文學之能事。」在長詩《離騷》里,詩人為讀者展示出來的天上與地下,歷史與現實;「女須詈予」、「就重華陳辭」、「叩天門」、「下界求女」、「問卜靈氛巫咸」、痛快淋漓地神遊以及飄風雲霓、驅龍駕鳳的描寫,無不使讀者驚心動魄,目不暇接,回腸盪氣。使讀者體味蘊含其中的詩人那種深沉的激憤、苦痛與追求的心靈世界,並能引起讀者的強烈共鳴。詩人這種獨特的文學表現力真是前無古人,後少來者。文學史上後來的一些大家無不效法其精神,開辟其新的途徑。第三,詩人屈原還從《詩經》中所形成的傳統的「比興」文學手段,發展為象徵手法的運用。楚辭和《離騷》中「香草」、「美人」世界的象徵蘊含成為中國詩歌表現手法的一種優秀傳統。
在屈原的作品中,《天問》是一篇獨特的四言詩作。所謂「天問」,就是問天。通觀全文,「天問」,乃是對宇宙間事物興衰、消長、發展變化現象及其原因的發問。全文不停頓地提出170多個問題,表明了屈子的宇宙觀、自然觀和他探求真理的精神。同時,我們更應該看到,在詩人「呵壁問天」,情感激越的不少發問中,蘊含著詩人對歷史演變、古史傳說某些傳統觀念的大膽懷疑精神。在這憤感情感的抒發與追問中,體現著詩人那深邃的哲理思考。這種哲理思索與情感抒發的融合,乃是屈原詩歌創作的突出個性。
屈原的《九歌》共11首詩,則再現一番別開生面的藝術境界。這是一組神話詩,一般都認為是在屈原被放逐中寫下的。在屈子遭放逐之中,詩人有更多地接觸民間的機會,故爾能夠在民間祭歌的基礎上,加工或再創造,採用民間喜聞樂見的祭歌形式,創造出這樣一組優美的神話抒情詩。楚地「重淫祀」,信鬼神,表現人、神之戀的巫歌巫舞,確實為楚地祭歌的重要內容和形式。偉大詩人屈原正是借用它抒發了自身對真善美的熾熱的嚮往與追求,在描繪那種種纏綿悱側的愛情悲劇的情節發展中,滲透著詩人對現實世界的深刻感悟。如《湘君》、《湘夫人》中的約而不能相見的悲苦惆悵;《山鬼》中,傾吐山中女神對所戀情人的忘情的疑慮和思想矛盾:「君思我今不得閑」、「君思我今然疑作」,以至最終熱戀的追求化為悲苦失戀的泡影:「雷填填今雨暝暝,猨啾啾兮{犭穴}夜鳴。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屈原《九歌》的藝術魅力在於:詩人的優美的文辭,細膩曲折的情感抒發,把讀者帶進一片恍惚迷離的神話世界。詩人的情感就蘊含其中,「似花還是非花」,從人神戀愛的種種悲劇結局中,從《國殤》「子魂魄今為鬼雄」的贊頌中,都可再現詩人的某種精神和心靈世界。然而絕不能像王逸所雲:「托以諷諫」;也不能如朱熹所說:「寄吾忠君愛國眷戀不忘之意」,這樣坐實《九歌》的意蘊,乃是抹煞了屈原《九歌》的審美價值。
《九章》共9首詩,「後人輯之」,「非出於一時之言也。」其中,《橘頌》為早年作品,四言詩。通篇贊頌橘樹「獨立不遷」的美好品德,象徵詩人不改其志的高尚人格,表達了詩人熱愛鄉土和為故國獻身的精神。《幅頌》是中國詩歌史上早期最成熟的一篇詠物詩。《九章》中的《涉江》、《哀郢》、《悲回風》、《懷沙》都是其著名之作。通觀《九章》,可見詩人屈原一生的行跡,是詩人一生血淚的生動記錄,歷來被稱為現實主義傑作。
還須提到的兩篇作品是《招魂》與《遠游》。此二篇作品,歷來爭議頗多,我們認可這兩篇的作者是屈原。
《招魂》為屈原所作。當懷王為秦所騙入秦,生死不明之時,而屈原也被流放於江南之野。詩人借招懷王之魂,融合著想像中的懷王「離殃」和自身的愁苦,抒發了自己對君王和國家命運深切關懷的情思。《招魂》為一篇情感豐富,想像奇特,鋪敘多變,結構完美的獨特詩篇。它藉助民間「招魂詞」的形式,卻是一篇化腐朽為神奇的佳作。它是招王者之魂,然而更重要的是象徵寄寓詩人的情思,言外之意,弦外之音十分明顯,在方法上給漢代的鋪張揚厲的辭賦以重要影響。特別是對漢代敘物言情之賦,比如枚乘《七發》的影響更為直接。使其成為由楚辭發展到漢賦的重要橋梁。
《遠游》是屈原思想發展過程中最重要的一篇文章。關於《遠游》論爭的核心乃是屈原有否道家的神仙出世思想?如何考察詩作中的這種思想內含?我們認為,屈原在《遠游》並非謳歌「真仙」的樂趣,而是從詩人心底負荷的時代苦悶中,進發出無法遏止的憂憤。可以說,《遠游》是一篇憤然出世之想盡情發揮、詩人憂慮現象的悲憤詩。還可以說,屈子《遠游》開啟了漢晉以還遊仙詩「詞多慨慷」,「寄託詠懷」傳統的先河。
屈原的精湛清新的創作,在藝術上獲得不朽的成就,魯迅先生稱其「逸響偉辭。卓絕一世」。劉勰在《文心雕龍·辨騷》中更精練地指出屈原創作不同的藝術風采:「《騷》經《九章》,朗麗以哀志;《九歌》《九辯》綺靡以傷情;《遠游》《天問》環詭而慧巧;《招魂》耀艷而深華;故能氣往爍古;辭來切今,驚采絕艷,難與並能矣。」總之,我們可以看到,先秦時期,我國文學創作雖然尚處在早期階段,然而在詩歌領域由於《詩經》、《楚辭》的出現,已為後來的詩歌創作奠定下堅實的基礎。歷來《詩》《騷》並稱,對後代影響是巨大的。
⑤ 屈原在《離騷》中所創造的象徵手法是什麼
象徵作為一種重要的藝術手法,在屈原的《離騷》中佔有重要的地位。詩人運用了大量原始的楚地民間文化的文學意象,使自己進入到古代神話或原始宗教的情境之中,達到了對現實的超越。象徵具有超越形象自身的寓意性。美國學者勞·坡林指出:象徵的定義可以粗略地說成是某種東西的含義大於其本身。象徵意味著既是它所說的,同時也是超過它所說的。[1]而象徵作為一種抒情話語常見的修辭方式,在我國古典詩歌中就已經源遠流長,《詩經》中的《碩鼠》即是其中的一例。
《離騷》中香草、美人構成了一個復雜的比喻系統,使詩歌形象生動鮮明。而香草、美人作為詩歌的意象,是屈原的創造,但它們又是與楚國文化密切相關的。文化是一個生生不息的運動過程,它隨著社會歷史的變遷而產生新的元素。任何一種民族文化,都有它發生發展的過程,都有它的昨天、今天、明天。[2]屈原生活過的楚地,一度有「地方五千里」的廣袤疆域,在政治思想方面和中原有很大的一致性,在習俗和審美趣味上則為後人概括成「信巫鬼,重淫祀」[3]。濃烈的巫風培養了楚人對於神靈的膜拜,同時也培育了他們善於想像的浪漫情懷。當中原地區的神話文化或者宗教文化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消失時,楚地的這種巫風傳統卻繼續存在了幾千年,直到今天在南方的一些邊遠地區,仍然可以看到巫風所留下的文化痕跡,由此,巫文化在楚文化中的影響力就可見一斑了。屈原在這種環境中著成的《離騷》卻又有另一番風味。在內外交困的政治環境下,屈原卻「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將他高潔的治世情懷和對君王的一片赤誠表現得非常強烈和感人。《離騷》中雖然有大量的神話傳說,但是這些傳說中的事物大多是詩人自比,在整篇詩歌中,運用了大量的象徵手法來達到詩人忠君愛國的理想和抱負。例如「覽相觀於四極兮,周流乎天余乃下。望瑤台之偃蹇兮,見有娀之佚女。吾令鴆為媒兮,鴆告余以不好。雄鳩之鳴逝兮,余猶惡其佻巧……世渾濁而嫉賢兮,好蔽美而稱惡」。在這里,作者以托媒求女比喻通君側的賢人,以「鴆」、「鳩」來比喻媒人的不可靠。詩人憤世嫉俗,對君王身邊的奸佞嗤之以鼻,同時又對自己懷才不遇的境況自憐自傷。通過比喻烘托比較完整的形象,便於去領悟其中蘊含的深意。而這種象徵手法往往與比喻相聯系,它們往往圍繞一個中心形象的塑造,相得益彰。比喻是借用他物來表現事物的修辭方法,而象徵是以具體事物間接表現思想感情。[4]象徵往往包含了很多比喻。屈原以「美人」象徵君王,以「香草」象徵賢人,同時與「香草」象徵的美好事物對比,以惡禽、臭物(如鴆、鳩)象徵奸佞,表現詩人在逆境中敢於堅持真理,敢於反抗黑暗勢力的不屈精神,這種象徵性還為文人所尊奉。如曹植在《洛神賦》中「感宋玉對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賦」;蒲松齡一生懷才不遇作《聊齋志異》渲染花妖,自雲:「知我者,其在青林黑塞間乎!」顯然也是受到了《楚辭》香草、美人傳統的影響。[5]由於屈原卓越的創造力,使得這種「香草」、「美人」的象徵意象結合著他本人的生平遭遇、人格精神和情感經歷,從而更富有現實感,也更加充實,贏得了後世文人的認同,並形成一個源遠流長的香草美人的文學傳統。[6]
屈原《離騷》中象徵手法的豐富性和多樣性也同樣值得研究。首先,就表現內容來說,對君王的懷念和怨懟,對先賢的崇敬和欽佩,對社會黑暗的揭露和鞭撻,對理想世界的嚮往和追求,以及激昂、沉鬱、痛恨、憐憫等等情感,詩人都能得心應手地使用象徵手法,而抒發得淋漓盡致。[7]如「靈氛既告余以吉占兮,歷吉日乎吾將行。折瓊枝以為羞兮,精瓊爢以為粻。為余駕飛龍兮,雜瑤象以為車。何離心之可同兮,吾將遠逝以自疏。……抑志而彌節兮,神高馳之邈邈。奏九歌而舞韶兮,聊假日以娛樂。陟升皇之赫戲兮,忽臨睨夫歸鄉。僕夫悲余馬懷兮,蜷局顧而不行」,表現了屈原對祖國的拳拳之情;又如「屈心而抑志兮,忍尤而攘詬;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聖之所厚」,充分體現了一個剛直不阿忠心耿耿的賢臣形象;再如「皇天無私阿兮,覽民德焉錯輔。夫唯聖哲以茂行兮,苟得用此下土」,表現了詩人期待一位有著高尚品德的理想中的君王。詩人稱贊商湯夏禹「舉賢而授能兮,循繩墨而不頗」,並列舉了呂望、百里奚等身處賤位得遇明君的事例,藉以諷諫國君。王國維這樣評價屈原:「屈子之自贊曰廉貞。余謂屈子之性格,此二字盡之矣。」[8]詩人始終保持著「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超然於物外的胸襟和理想,在濁世之中猶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般獨自開放。這種在長期流放生活中積蓄的悲痛與孤獨,屈原情不自禁地藉助詩歌傾瀉出來。
其次,《離騷》中象徵手法的多樣性也令人驚羨。如直接象徵:「余既滋蘭之九畹兮,又樹蕙之百畝。畦留夷與揭車兮,雜杜衡與芳芷。冀枝葉之峻茂兮,願俟時乎吾將刈。雖萎絕其亦何傷兮,哀眾芳之蕪穢」,間接象徵:「制芰荷以為衣兮,集芙蓉以為裳。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高余冠之岌岌兮,長余佩之陸離。芳與澤其雜糅兮,唯昭質其猶未虧。忽反顧以游目兮,將往觀乎四荒。佩繽紛其繁飾兮,芳菲菲其彌章」,塑造了一個堅貞高潔的主人公形象。詩人通過這些感人至深的象徵來自喻,使得《離騷》有著巨大的感染力。後人可以從中感受到屈原滿腔熱忱追求「美政」而最終失敗的失望和孤獨,也激勵了各個時代的仁人志士致力於社會的進步、國家的昌盛、民族的富強。
象徵手法在《離騷》中的成功運用,不僅使得詩歌大放異彩,也對後世的文學創作有重大影響。李澤厚在談到屈原《楚辭》的審美特徵時說:其詞激宕淋漓,異於風雅,亦即感情的抒發爽快淋漓,想像豐富奇異,還沒有受到嚴格束縛,尚未承受儒家實踐理性的洗禮,從而不像所謂「詩教」之類有那麼多的道德規范和理智約束,相反,原始的活力、狂放的意緒、無羈的想像在這里表現得更為自由和充分。[9]這種豐富的想像、浪漫的精神以及屈原的砥礪不懈、特立高潔的情操都使得後世文人不斷地學習,不斷地繼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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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 請談談《離騷) 在詩歌內容和藝術上對後世文學的影響。並舉例說明這些影響的具體表現!(求詳細點的)
影響
傳統影響
《詩經》在中國文學史上具有崇高的地位和深遠的影響,奠定了中國詩歌的優良傳統,中國詩歌藝術的民族特色由此肇端而形成。
一、現實主義精神與傳統
《詩經》立足於社會現實生活,沒有虛妄與怪誕,極少超自然的神話,描述的祭祀、宴飲、農事是周代社會經濟和禮樂文化的產物,對時政世風、戰爭徭役、婚姻愛情的敘寫,展現的是周代政治狀況、社會生活、風俗民情,這一「飢者歌其食,勞者歌其事」的精神傳統為後世所代代繼承和發揚。
二、抒情詩傳統
從《詩經》開始,抒情詩成為詩歌的主要形式之一。
三、風雅與文學革新
《詩經》中關注現實的熱情、強烈的政治和道德意識、真誠積極的人生態度,為屈原所繼承和發揚,被後人概括為「風雅」精神。
後世詩人往往倡導「風雅」精神,來進行文學革新。陳子昂感嘆齊梁間「風雅不作」 ,李白慨嘆「大雅久不作,吾衰竟誰陳」杜甫更是「別裁偽體親風雅」 ,白居易稱張籍「風雅比興外,未嘗著空文,以及唐代的許多優秀詩人,都繼承了「風雅」精神。而且這種精神在唐以後的創作中,從宋代的陸游延伸到清末的黃遵憲。
四、賦比興的垂範
《詩經》的「賦、比、興」的表現手法,在古代詩歌創作中一直被繼承和發展著,成為中國古代詩歌的一個重要特點。《詩經》還以鮮明的事實證明了勞動人民的藝術創造才能,《詩經》民歌重疊反復的形式,准確、形象、優美的語言,被後世詩人、作家大量的吸取運用。《詩經》以它所表現出的深刻的社會內容和優美的藝術形式,吸引著後代文人重視民歌,向民歌學習。《詩經》靈活多樣的詩歌形式和生動豐富的語言也對後代各體文學產生了重要影響。魏晉時期,曹操、嵇康等人都學習《詩經》,創作四言詩。文學史上的賦、頌、箴、銘等韻文也都與《詩經》不無關系。
《詩經》的誕生(包括產生、採集與編成),首先在詩歌體裁形式上創立了中國詩歌史上的新體式——四言體。在《詩經》之前,詩歌雖說已誕生,但尚無自己固定的體式,且還流於口頭形式,一般以二言為主;到《詩經》時,中國詩歌開始真正奠定了自己的創作格局,形成了相對穩定的體式,也就是說,中國詩歌的真正起步,始於《詩經》時代。
《詩經》不僅創立了中國詩歌史上第一個有形的歷史階段——四言詩,且這種體式影響波及了後世各代的詩歌創作:一,後代的五、七言詩,尤其五言詩,是在它基礎上的突破與擴展;二,即便在五、七言時代,也還有作者創作了不少四言詩,沿襲了《詩經》形式。
從詩歌的節奏韻律上說,《詩經》也為後世詩歌創了先例,尤其在詩歌的押韻形式與韻部等方面,為後世詩歌提供了範式與典型,這在詩歌創作史上具有重要價值與意義。
更重要的是,《詩經》在創作上首開了寫真的藝術風格——以其樸素、真切、生動的語言,逼真地刻畫和表現了事物、人物及社會的特徵,藝術地再現了社會的本質,為後世文學創作(尤其詩歌創作)提供了 藝術寫真 的楷模與借鑒範式。具體地說,《詩經》為當時和後世活畫了一卷社會與歷史圖畫,真實地反映了上古時代社會的面貌,謳歌了上古時代人民的勤勞、勇敢,鞭撻了統治階級的卑劣、無恥,為後世留下了立體的、具象的歷史畫卷,是一部豐富生動的上古時代網路全書。
⑦ 《離騷》的藝術成就
第一、靈均形象的塑造。在屈原作《離騷》之前,文學作品多屬集體創作。《詩經》中雖有個別作品可知作者,但他們只是因時感時偶一為之,並非自覺專心致力於文學創作者。至於諸子之文,多系一家一派學說之薈萃,且大多不出於個人之手。屈原的出現,則意味著我國文壇上第一個自覺的從事文學創作的作家的產生。詩人以自我為原型,成功的塑造了一位光彩照人的抒情主人公的高大形象。這位名曰「正則」、字曰「靈均」的主人公,就是屈原自己。這位主人公有高貴的家世,奇特的誕生,非凡的氣度,美好的品格,高尚的志趣,繽紛的服飾,獨特的愛好,有高潔的人格,有對理想的執著追求,有九死不悔的無畏精神,有深摯的愛國感情和與邪惡勢力絕不妥協的斗爭意識。詩人用滿腔的心血所塑造的這一主人公的形象,成為後世人們所景仰、敬慕的崇高形象。
第二、創作方法的突破。《詩經》奠定了我國文學史上現實主義傳統的基礎,古代神話則是浪漫主義傳統的源頭。屈原繼承、發展了《詩經》、神話的優良傳統,其《離騷》以現實主義為基調,而以浪漫主義為特色,二者的完美結合,不僅標志著創作方法的突破和發展,而且證明了屈原無愧為一位偉大的藝術家。詩人以極富個性化的筆觸,真實而深刻的揭示了戰國後期那一特定歷史時期楚國政治的黑暗和社會的混濁;通過靈均這一典型形象的塑造,真率的抒發了自己的理想和感情。而更令人贊嘆的成就則是濃厚的浪漫主義特色:火樣的激情,飛騰的想像,奇幻的意境,瑰麗的文采。這在詩中上下求索,四方神遊的描寫中,表現尤為突出。
朝發軔於天津兮,夕余至乎西極。鳳凰翼其承旗兮,高翱翔之翼翼。
真所謂「東一句,西一句,天上一句,地下一句,極開闔抑揚之變,而其中自有不變者存。」(劉熙載《藝概·賦概》)任想像展開翅膀,飛騰於九霄雲外,與風雷結伴,共鳳凰翱翔,忽東忽西,變幻無窮;而一顆赤子之心深深眷戀著滿目瘡痍的祖國永不改變。
第三、表現手法的開拓。屈原繼承並發展了《詩經》賦、比、興的表現手法,對比興手法的運用作出了重大開拓,為中國古典詩歌藝術的民族特色增添了異彩。詩人寄情於物,托物寓情,使主觀之情與客觀之物融為一體,創造出富於象徵意味的藝術形象。這就突破了《詩經》以借物抒情為主要特點的比興手法的局限。《離騷》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詩人創造出兩類意象:美人、香草。美人的意象一般被解釋為比喻,或是比喻君王,或是自喻。香草意象一方面指品德和人格的高潔;另一方面和惡草相對,象徵著政治斗爭的雙方。總之,《離騷》中香草美人意象構成了一個復雜而巧妙的象徵比喻系統,使得詩歌蘊藉而且生動。正如司馬遷所評價的:「其稱文小而其指極大,舉類邇而見義遠」實開後世詩人以情寄物,托物以諷的先河,促進了中國古代詩歌藝術的發展。
第四、形式和語言的創新。《離騷》打破了《詩經》的四言格式,創造了一種句法參差、韻散結合的新形式。較之《詩經》,擴大了結構,增加了容量,有利於表達豐富復雜的思想內容和熱烈奔放的感情。大量採用楚地方言(如:羌、蹇等)和聯綿詞(如:陸離、嬋媛、逍遙、相羊、委蛇等)、迭詞(如:冉冉、岌岌、邈邈等)以及對偶等語言形式,增強了詩歌的節奏感、音樂美,具有濃郁的地方色彩。至於「兮」字的運用,則更令人注目。多置於句尾,隔句一用,切合感嘆抒發幽憤感情的語氣。極富抒情味和感染力。這一特點,可說是「騷體」的標志之一
⑧ 屈原《離騷》的藝術成就有 ( )
選BCD
B:創作手法的突破,開創了浪漫主義的創作方法
C:表現手法上的開拓:比興手法的運用,形成了「香草美人」的比興格局
D:詩歌形式、語言:打破四言格式,創造了一種句法參差、韻散結合的新形式。
⑨ 《離騷》的浪漫主義藝術表現手法表現在哪些方面
《離騷》發展了抒情詩的藝術,把塑造詩人的自我形象作為詩歌的主要藝術目標。詩中抒情主人公的形象就是作者的自我形象。《詩經》中的多數作品是抒情詩,奠定了我國抒情詩的基礎,培養了我國古典詩以抒情為主的藝術傳統。
但《詩經》,特別是《詩經》中的民歌,多數是集體創作,它們往往是觸景而發,即興抒情,所塑造的也就是某種特定情形下的人物形象,比較單純。
《離騷》就不同了,它以巨大的篇幅塑造著詩人的自我形象,因此它就有可能全面完整地反映詩人自己的性格、愛好、理想、追求和斗爭。
我們知道,關於屈原的歷史資料留存下來的比較少,我們今天所了解的詩人的形象,甚至於他的生平,主要是根據對他的作品一一首先是《離騷》的研究得出來的在具體的方法上:詩人善於用周圍的環境氣氛來烘托抒情主人公的形象,使之更鮮明突出。
⑩ 屈原 離騷 中的愛國主義思想和浪漫主義特色體現在哪些方面
愛國主義:屈原在仕途上因奸饞被逐,眼見國家內憂外患、民生多艱但他空有滿身才華﹑滿腔抱負的情況下發憤而抒的。因此《離騷》中很多地方都抒發了屈原鬱郁不得志的苦悶心情。比如說「僕夫悲余馬懷兮,蜷局顧而不行」表現了宗國故土懷有深沉的情愫,雖屢次遭饞被逐,卻是寧死不肯離去。「長嘆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怨靈修之浩盪兮,終不察夫民心」則表現的他對人民的熱愛和同情。「豈余身之憚殃兮,恐皇輿之敗績。忽奔走之先後兮,及前人之踵武」反映了他不計個人安危,為祖國富強和政治修明而終生奮斗的政治目標。「紛吾既有此內美兮,又重之以修能」則體現出他特別注重個人品格的修養與鍛煉,終生汲汲於自身人格美得追求。西方有位名人說過「把(自然界)這些與人類心靈有限性相適應的意象匯集到一起,從而根據這些意象來提取那些與他們相近的道德省察形式,再施加在這些意象之上,是外在事物內化,內在事物外化,是自然變思想,思想變成自然」。《離騷》開辟了香草美人的傳統,其中涉及到的香草種類繁多,屈原不僅以香草來代替品德高尚得才兼備的人。同時也以惡草來比喻奸佞。這就達到一種外物與內心的融合,使他自己高尚不屈的品格得以通過美好的事物(香草)彰顯出來。這就大大的拓展了作品反映作者心靈世界的能力。
浪漫主義:《離騷》也是符合這些特點的,全篇感情奔放、想像奇特、文采華美有豐富的想像與藝術形象。無論是「求女」「漫遊」「求仆」,無論是「靈氛」「女媭」都一一出現在他的作品中,他能駕馭四條五龍拉的風車,能夠命令全鳳鳥能夠常人所無能做之事,能游常人所不能到達之地,而這一切都體現著屈原作為浪漫主義者的合理性,但並不是唯一合理性。撇開從西方引進的浪漫主義是否適合中國古代文人不談,但是從《離騷》所表達的內容上講似乎也不是一個「浪漫主義」就可以到盡的。他的作品也帶有一定的現實主義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