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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友蘭在哪裡明確講到正的方法

發布時間:2022-02-27 03:43:10

1. 介紹一下"馮友蘭".多謝

馮友蘭,字芝生,1895年12月4日生於河南省唐河縣祁儀鎮。父親名台異,字樹
候,清光緒年間戊戌科進士。家境殷富,極重教育,堪稱「詩禮人家」。
馮友蘭的早年教育與大多數中國讀書人並無兩樣。7歲上學,先讀《詩經》,次
讀《論語》、《孟子》,再讀《大學》、《中庸》,從頭至尾,反復吟誦。光緒三
十年(1904年)其父被委任為南昌「方言學堂」的會計庶務委員(相當於後來的總
務長),合家遷往南昌。因其父公務繁忙,教育子女的重擔就自然落在粗識文字的
馮母吳清芝身上。好在當時兒童重記憶、輕理解,如此他又勉強讀完了《書經》、
《易經》和《左傳》。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馮家專門聘請了教師負責馮友蘭
的教育,較正規地開設了古文、算術、寫字、作文等功課。因課程較為輕松,馮友
蘭在閑暇時還常閱讀一些他父親所藏的新書籍、新刊物,開始初步接觸一些世界知
識。
約在12歲時,馮友蘭的父親馮台異因病猝逝,他遂跟隨其母遷回老家唐河,並
繼續延聘教師授學。在這期間,他開始閱讀諸如黃宗羲《明夷待訪錄》等帶有民主
主義色彩的書籍。兩年後,遵其母囑考入縣立高等小學,後又以優異成績考入開封
中州公學。1912年冬,馮友蘭再以優異成績考入上海中國公學的大學預科班。
當時的上海公學,所有課程都採用英文原著作教材,其中有位教師還將一本耶
芳斯的《邏輯學綱要》當作英文讀本。正因為此,馮友蘭反而對形式邏輯發生了濃
厚的興趣,並由此而引起了對哲學的興趣。
1915年9月,馮友蘭考入北京大學哲學系,開始接受較為系統的哲學訓練。當時
的北大,正是新文化運動的發源地,如火如茶的新文化運動,使馮友蘭眼界大開,
並且深受影響。在臨近畢業的最後一年,適逢胡適和梁漱溟二人先後來到北大任教。
一個是留美的哲學博士,新文化運動的重要健將,並專以杜威實用主義哲學為旗幟,
大肆鼓吹全盤西化論;一個是一踏進北大即宣稱「我此來除替釋迦牟尼、孔子發揮
外,更不作旁的事」的東方文化派砥柱,專以復興中國文化為職志。二位先生年輕
氣盛,才姿英發,各據講壇,展開了一場東西方文化的大辯論,馮友蘭幸逢其會,
受益匪淺,對其以後研究中西哲學,尤其是思考中西文化之關系啟迪甚深。
1918年,馮友蘭從北大畢業,回到開封,在一所中等專科學校執教。不久,
「五·四」運動爆發,並迅速波及全國。馮友蘭雖未及親臨,卻積極響應,並同幾
位好友創辦一名為《心聲》的刊物。在他起草的發刊詞中明確指出:「本雜志之宗
旨,在輸入外界思潮,發表良心上之主張,以期打破社會上、教育上之老套,驚醒
其迷夢,指示以前途之大路,而促其進步」(《三松堂自序》)。《心聲》成為當
時河南省宣傳新文化運動之獨一無二的刊物。
五·四運動時期是中國近現代中西文化沖突、交戰最激烈的時期之一。隨著俄
國十月革命的勝利,馬克思主義迅速傳入中國,並經李大釗、陳獨秀、瞿秋白等人
的大力宣傳、介紹而廣為傳播;而杜威、羅素等人的訪華講學,再加上胡適、丁文
江等人的大力鼓吹,又使實用主義、馬赫主義、新實在論的影響擴大,成為一時顯
學。與此同時,其他各種社會主義、無政府主義思想亦紛紛湧入。面對如潮水般涌
入的西方思想,一些封建守舊派亦樹起復古的旗幟,固守本上文化,拒斥外來思想。
一時之間,風雲際會,蔚為壯觀,各種思想、流派之間展開了正面的交鋒、沖突,
中西文化進行了一場全面的較量。中國向何處去?中國文化的出路何在?諸如此類
的問題以空前尖銳的形式被提出來,引起了廣泛的爭論,大家都在探索中尋求答案。
生當此時的馮友蘭,對此類問題也進行了認真的思考與探索。正如他在後來的回憶
中所說:「我從一九一五年到北京大學中國哲學門當學生以後,一直到現在,六十
多年間,寫了幾部書和不少的文章、所討論的問題,籠統一點說,就是以哲學史為
中心的東西文化問題。我生在一個文化的矛盾和斗爭的時期,怎樣理解這個矛盾,
怎樣處理這個斗爭,以及我在這個斗爭中何以自處,這一類的問題,是我所正面解
決和回答的問題。」《《三松堂學術文集》自序)縱觀馮友蘭一生的哲學史研究及
哲學思想的演變過程,莫不是圍繞著中西文化問題這一中心來展開的。
正是帶著對這一問題尋找答案的想法,馮友蘭於1919年赴美留學,就讀於哥倫
比亞大學研究生院,師事新實在論者孟大格和實用主義大師杜威。由於當時柏格森
的生命哲學在中國思想界風行一時,因此馮友蘭對此派哲學也比較感興趣,並專門
寫了《柏格森的哲學方法》和《心力》兩篇文章,向國內思想界介紹柏格森的哲學
思想。同時,他還運用柏格森的哲學觀點寫成了《中國為什麼沒有科學》一文,指
出;中國之所以沒有近代科學,並非是中國人愚笨,「非不能也,是不為也」。因
為中國傳統注重人是什麼,即人的品性和修養,而不注重人有什麼,即知識和權力;
中國哲學向內追求,以達人性的完滿為目的;而西方哲學則向外探尋,以認識自然,
征服外在世界為最終目的。正是中西哲學的不同理想和追求造成了中西文化的差異,
並導致中國無近代科學的落後情況。
在美求學期間,馮友蘭還有幸拜會了蒞美訪問、講學的印度大學者泰戈爾,共
同探討了東西文化的若干問題,並將談話記錄整理成《與印度泰戈爾談話》(東西
文明之比較)一文,發表在國內《新潮》三卷二期上,同時,他對國內學術界亦頗
為關注。1921年,梁漱溟出版《東西文化及其哲學》一書,認為中西文化之爭絕非
古今之爭,而是作為文化產生之根源的「意欲」的根本不同之故,並以此為理論基
礎,展開了對東西文化的全方位比較研究。馮友蘭當時對此書觀點頗多契合,並立
即用英文寫成《梁漱溟的〈東西文化及其哲學〉》一文,向美國學術界介紹梁的著
作和思想。
1923年,馮友蘭在杜威等的指導下,一完成了博士論文《人生理想之比較研究》
(又名《天人損益論》),並順利通過答辯,獲得哥倫比亞大學哲學博士學位。在
此文中,馮友蘭將世界上的哲學分為三類:第一類是損道;第二類是益道;第三類
是中道。這三派哲學的分歧導源於對「天然」與「人為」的不同看法。他認為,人
類所經驗之事物、無非兩類:一是「天然」,一是「人為」。「自生自滅,無待於
人,是天然的事物。人為的事物,其存在必倚於人,與天然的恰相反對」,有的哲
學家有見於天然之美好,而力反人為境界,是為損道派,如中國古代主張「絕聖棄
智」、「絕仁棄義」、「絕巧棄利」之老莊即是典型;有的哲學家有見於人為境界
之美好,而提倡改造天然境界,是為益道派,如主張改造、征服自然的西方哲學和
「人力勝天行」之中國墨家學派即屬於此類;而有的哲學家則持調和折中的態度,
主張兼收天然和人為的益處,是為中道派,此派當以主張「天人合一」的儒家哲家
為代表。對此三派,馮主張採取寬容的態度,讓其各行其道,並行不悖,但對儒家
思想的偏愛,又使他明顯地偏向於中道派的儒家哲學。馮友蘭這種中西哲學之比較
觀,與梁漱溟的「文化三路向」說,雖說法有異,基本精神卻是一致的,這不能不
說是受了梁氏文化理論的影響。所不同的是,梁以印度文化作為人類的最後歸宿,
馮則以儒家文化為歸趨,並隨著研究的深入,馮友蘭最終還是超越了這一觀點。
1923年,馮友蘭學成回國,始任開封中州大學哲學教授,並兼任文學院院長。
1925年又到廣州廣東大學任教授。次年離開廣東大學到燕京大學任教授,講授中國
哲學史,同時還給美國人辦的一所華語學校講授《莊子》。在此期間,他的主要著
作是1926年出版《人生哲學》。此書前半部分基本上是他的博士論文《人生理想之
比較研究》的中譯本,後半部分《一種人生觀》是他根據1923年冬在山東曹州省立
六中演講人生哲學的講稿整理擴充而成。馮友蘭在後來回憶說:「在我的哲學思想
中,先是實用主義占優勢,後來是新實在論占優勢」(《三松堂自序》),他的這
種由實用主義到新實在論的思想轉變,在《人生哲學》中就已明顯地體現出來。在
這本書中,他自稱持新實在主義觀點,並力圖把新實在主義同中國傳統哲學結合起
來,這一思想在他後來建構的新理學體系中得到了充分的發揮。
1928年,馮友蘭離開燕大到清華大學任教授,講授中國哲學史,並兼任哲學系
主任。後來還擔任清華大學校務委員會秘書長和文學院院長。在燕京大學和清華大
學任教的十年(1927—1937年),是馮友蘭集中精力研究中國哲學史的時期。1931
年和1934年,他的《中國哲學史》上下卷出版問世。該書是繼胡適《中國哲學史大
綱》之後又一部具有廣泛影響的中國哲學史著作,代表了30年代中國哲學史研究的
最高水平。此書後來還被馮的美國學生卜德譯成英文,成為現今西方人系統了解中
國哲學的為數不多的著作之一。在這部巨著中,他自稱為「釋古派」而與胡適的
「疑古派」相區別。他著力論證了儒家哲學在中國哲學史上的正統地位。這為他後
來創立新理學思想體系積累了思想材料,作了必要的理論准備。

2. 想知道哪裡可以找到馮友蘭提出人生境界的原文要馮的原文

人生的境界
馮友蘭
哲學的任務是什麼?我曾提出,按照中國哲學的傳統,它的任務不是增加關於實際的積極的知識,而是提高人的精神境界。在這里更清楚地解釋一下這個話的意思,似乎是恰當的。
我在《新原人》一書中曾說,人與其他動物的不同,在於人做某事時,他了解他在做什麼,並且自覺地在做。正是這種覺解,使他正在做的事對於他有了意義。他做各種事,有各種意義,各種意義合成一個整體,就構成他的人生境界。如此構成各人的人生境界,這是我的說法。不同的人可能做相同的事,但是各人的覺解程度不同,所做的事對於他們也就各有不同的意義。每個人各有自己的人生境界,與其他任何個人的都不完全相同。若是不管這些個人的差異,我們可以把各種不同的人生境界劃分為四個等級。從最低的說起,它們是: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
一個人做事,可能只是順著他的本能或其社會的風俗習慣。就像小孩和原始人那樣,他做他所做的事,然而並無覺解,或不甚覺解。這樣,他所做的事,對於他就沒有意義,或很少意義。他的人生境界,就是我所說的自然境界。
一個人可能意識到他自己,為自己而做各種事。這並不意味著他必然是不道德的人。他可以做些事,其後果有利於他人,其動機則是利已的。所以他所做的各種事,對於他,有功利的意義。他的人生境界,就是我所說的功利境界。
還有的人,可能了解到社會的存在,他是社會的一員。這個社會是一個整體,他是這個整體的一部分。有這種覺解,他就為社會的利益做各種事,或如儒家所說,他做事是為了「正其義不謀其利」。他真正是有道德的人,他所做的都是符合嚴格的道德意義的道德行為。他所做的各種事都有道德的意義。所以他的人生境界,是我所說的道德境界。
最後,一個人可能了解到超乎社會整體之上,還有一個更大的整體,即宇宙。他不僅是社會的一員,同時還是宇宙的一員。他是社會組織的公民,同時還是孟子所說的「天民」。有這種覺解,他就為宇宙的利益而做各種事。他了解他所做的事的意義,自覺他正在做他所做的事。這種覺解為他構成了最高的人生境界,就是我所說的天地境界。
這四種人生境界之中,自然境界、功利境界的人,是人現在就是的人;道德境界、天地境界的人,是人應該成為的人。前兩者是自然的產物,後兩者是精神的創造。自然境界最低,往上是功利境界,再往上是道德境界,最後是天地境界。它們之所以如此,是由於自然境界,幾乎不需要覺解;功利境界、道德境界,需要較多的覺解;天地境界則需要最多的覺解。道德境界有道德價值,天地境界有超道德價值。
中國哲學的傳統,哲學的任務是幫助人達到道德境界和天地境界,特別是達到天地境界。天地境界又可以叫做哲學境界,因為只有通過哲學,獲得對宇宙的某些了解,才能達到天地境界。但是道德境界,也是哲學的產物。道德認為,並不單純是遵循道德律的行為;有道德的人也不單純是養成某些道德習慣的人。他行動和生活,都必須覺解其中的道德原理,哲學的任務正是給予他這種覺解。
生活於道德境界的人是賢人,生活於天地境界的人是聖人。哲學教人以怎樣成為聖人的方法。我在第一章中指出,成為聖人就是達到人作為人的最高成就。這是哲學的崇高任務。
在《理想國》中,柏拉圖說,哲學家必須從感覺世界的「洞穴」上升到理智世界。哲學家到了理智世界,也就是到了天地境界。可是天地境界的人,其最高成就,是自己與宇宙同一,而在這個同一中,他也就超越了理智。
中國哲學總是傾向於強調,為了成為聖人,並不需要做不同於平常的事。他不可能表演奇跡,也不需要表演奇跡。他做的都只是平常人所做的事,但是由於有高度的覺解,他所做的事對於他就有不同的意義。換句話說,他是在覺悟狀態做他所做的事,別人是在無明狀態做他們所做的事。禪宗有人說,覺字乃萬妙之源。由覺產生的意義,構成了他的最高的人生境界。
所以中國的聖人是既入世而又出世的,中國的哲學也是既入世而又出世的。隨著未來的科學進步,我相信,宗教及其教條和迷信,必將讓位於科學;可是人的對於超越人世的渴望,必將由未來的哲學來滿足。未來的哲學很可能是既入世而又出世的。在這方面,中國哲學可能有所貢獻。

3. 誰知道"馮友蘭"

馮友蘭,字芝生,1895年12月4日生於河南省唐河縣祁儀鎮。父親名台異,字樹
候,清光緒年間戊戌科進士。家境殷富,極重教育,堪稱「詩禮人家」。
馮友蘭的早年教育與大多數中國讀書人並無兩樣。7歲上學,先讀《詩經》,次
讀《論語》、《孟子》,再讀《大學》、《中庸》,從頭至尾,反復吟誦。光緒三
十年(1904年)其父被委任為南昌「方言學堂」的會計庶務委員(相當於後來的總
務長),合家遷往南昌。因其父公務繁忙,教育子女的重擔就自然落在粗識文字的
馮母吳清芝身上。好在當時兒童重記憶、輕理解,如此他又勉強讀完了《書經》、
《易經》和《左傳》。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馮家專門聘請了教師負責馮友蘭
的教育,較正規地開設了古文、算術、寫字、作文等功課。因課程較為輕松,馮友
蘭在閑暇時還常閱讀一些他父親所藏的新書籍、新刊物,開始初步接觸一些世界知
識。
約在12歲時,馮友蘭的父親馮台異因病猝逝,他遂跟隨其母遷回老家唐河,並
繼續延聘教師授學。在這期間,他開始閱讀諸如黃宗羲《明夷待訪錄》等帶有民主
主義色彩的書籍。兩年後,遵其母囑考入縣立高等小學,後又以優異成績考入開封
中州公學。1912年冬,馮友蘭再以優異成績考入上海中國公學的大學預科班。
當時的上海公學,所有課程都採用英文原著作教材,其中有位教師還將一本耶
芳斯的《邏輯學綱要》當作英文讀本。正因為此,馮友蘭反而對形式邏輯發生了濃
厚的興趣,並由此而引起了對哲學的興趣。
1915年9月,馮友蘭考入北京大學哲學系,開始接受較為系統的哲學訓練。當時
的北大,正是新文化運動的發源地,如火如茶的新文化運動,使馮友蘭眼界大開,
並且深受影響。在臨近畢業的最後一年,適逢胡適和梁漱溟二人先後來到北大任教。
一個是留美的哲學博士,新文化運動的重要健將,並專以杜威實用主義哲學為旗幟,
大肆鼓吹全盤西化論;一個是一踏進北大即宣稱「我此來除替釋迦牟尼、孔子發揮
外,更不作旁的事」的東方文化派砥柱,專以復興中國文化為職志。二位先生年輕
氣盛,才姿英發,各據講壇,展開了一場東西方文化的大辯論,馮友蘭幸逢其會,
受益匪淺,對其以後研究中西哲學,尤其是思考中西文化之關系啟迪甚深。
1918年,馮友蘭從北大畢業,回到開封,在一所中等專科學校執教。不久,
「五·四」運動爆發,並迅速波及全國。馮友蘭雖未及親臨,卻積極響應,並同幾
位好友創辦一名為《心聲》的刊物。在他起草的發刊詞中明確指出:「本雜志之宗
旨,在輸入外界思潮,發表良心上之主張,以期打破社會上、教育上之老套,驚醒
其迷夢,指示以前途之大路,而促其進步」(《三松堂自序》)。《心聲》成為當
時河南省宣傳新文化運動之獨一無二的刊物。
五·四運動時期是中國近現代中西文化沖突、交戰最激烈的時期之一。隨著俄
國十月革命的勝利,馬克思主義迅速傳入中國,並經李大釗、陳獨秀、瞿秋白等人
的大力宣傳、介紹而廣為傳播;而杜威、羅素等人的訪華講學,再加上胡適、丁文
江等人的大力鼓吹,又使實用主義、馬赫主義、新實在論的影響擴大,成為一時顯
學。與此同時,其他各種社會主義、無政府主義思想亦紛紛湧入。面對如潮水般涌
入的西方思想,一些封建守舊派亦樹起復古的旗幟,固守本上文化,拒斥外來思想。
一時之間,風雲際會,蔚為壯觀,各種思想、流派之間展開了正面的交鋒、沖突,
中西文化進行了一場全面的較量。中國向何處去?中國文化的出路何在?諸如此類
的問題以空前尖銳的形式被提出來,引起了廣泛的爭論,大家都在探索中尋求答案。
生當此時的馮友蘭,對此類問題也進行了認真的思考與探索。正如他在後來的回憶
中所說:「我從一九一五年到北京大學中國哲學門當學生以後,一直到現在,六十
多年間,寫了幾部書和不少的文章、所討論的問題,籠統一點說,就是以哲學史為
中心的東西文化問題。我生在一個文化的矛盾和斗爭的時期,怎樣理解這個矛盾,
怎樣處理這個斗爭,以及我在這個斗爭中何以自處,這一類的問題,是我所正面解
決和回答的問題。」《《三松堂學術文集》自序)縱觀馮友蘭一生的哲學史研究及
哲學思想的演變過程,莫不是圍繞著中西文化問題這一中心來展開的。
正是帶著對這一問題尋找答案的想法,馮友蘭於1919年赴美留學,就讀於哥倫
比亞大學研究生院,師事新實在論者孟大格和實用主義大師杜威。由於當時柏格森
的生命哲學在中國思想界風行一時,因此馮友蘭對此派哲學也比較感興趣,並專門
寫了《柏格森的哲學方法》和《心力》兩篇文章,向國內思想界介紹柏格森的哲學
思想。同時,他還運用柏格森的哲學觀點寫成了《中國為什麼沒有科學》一文,指
出;中國之所以沒有近代科學,並非是中國人愚笨,「非不能也,是不為也」。因
為中國傳統注重人是什麼,即人的品性和修養,而不注重人有什麼,即知識和權力;
中國哲學向內追求,以達人性的完滿為目的;而西方哲學則向外探尋,以認識自然,
征服外在世界為最終目的。正是中西哲學的不同理想和追求造成了中西文化的差異,
並導致中國無近代科學的落後情況。
在美求學期間,馮友蘭還有幸拜會了蒞美訪問、講學的印度大學者泰戈爾,共
同探討了東西文化的若干問題,並將談話記錄整理成《與印度泰戈爾談話》(東西
文明之比較)一文,發表在國內《新潮》三卷二期上,同時,他對國內學術界亦頗
為關注。1921年,梁漱溟出版《東西文化及其哲學》一書,認為中西文化之爭絕非
古今之爭,而是作為文化產生之根源的「意欲」的根本不同之故,並以此為理論基
礎,展開了對東西文化的全方位比較研究。馮友蘭當時對此書觀點頗多契合,並立
即用英文寫成《梁漱溟的〈東西文化及其哲學〉》一文,向美國學術界介紹梁的著
作和思想。
1923年,馮友蘭在杜威等的指導下,一完成了博士論文《人生理想之比較研究》
(又名《天人損益論》),並順利通過答辯,獲得哥倫比亞大學哲學博士學位。在
此文中,馮友蘭將世界上的哲學分為三類:第一類是損道;第二類是益道;第三類
是中道。這三派哲學的分歧導源於對「天然」與「人為」的不同看法。他認為,人
類所經驗之事物、無非兩類:一是「天然」,一是「人為」。「自生自滅,無待於
人,是天然的事物。人為的事物,其存在必倚於人,與天然的恰相反對」,有的哲
學家有見於天然之美好,而力反人為境界,是為損道派,如中國古代主張「絕聖棄
智」、「絕仁棄義」、「絕巧棄利」之老莊即是典型;有的哲學家有見於人為境界
之美好,而提倡改造天然境界,是為益道派,如主張改造、征服自然的西方哲學和
「人力勝天行」之中國墨家學派即屬於此類;而有的哲學家則持調和折中的態度,
主張兼收天然和人為的益處,是為中道派,此派當以主張「天人合一」的儒家哲家
為代表。對此三派,馮主張採取寬容的態度,讓其各行其道,並行不悖,但對儒家
思想的偏愛,又使他明顯地偏向於中道派的儒家哲學。馮友蘭這種中西哲學之比較
觀,與梁漱溟的「文化三路向」說,雖說法有異,基本精神卻是一致的,這不能不
說是受了梁氏文化理論的影響。所不同的是,梁以印度文化作為人類的最後歸宿,
馮則以儒家文化為歸趨,並隨著研究的深入,馮友蘭最終還是超越了這一觀點。
1923年,馮友蘭學成回國,始任開封中州大學哲學教授,並兼任文學院院長。
1925年又到廣州廣東大學任教授。次年離開廣東大學到燕京大學任教授,講授中國
哲學史,同時還給美國人辦的一所華語學校講授《莊子》。在此期間,他的主要著
作是1926年出版《人生哲學》。此書前半部分基本上是他的博士論文《人生理想之
比較研究》的中譯本,後半部分《一種人生觀》是他根據1923年冬在山東曹州省立
六中演講人生哲學的講稿整理擴充而成。馮友蘭在後來回憶說:「在我的哲學思想
中,先是實用主義占優勢,後來是新實在論占優勢」(《三松堂自序》),他的這
種由實用主義到新實在論的思想轉變,在《人生哲學》中就已明顯地體現出來。在
這本書中,他自稱持新實在主義觀點,並力圖把新實在主義同中國傳統哲學結合起
來,這一思想在他後來建構的新理學體系中得到了充分的發揮。
1928年,馮友蘭離開燕大到清華大學任教授,講授中國哲學史,並兼任哲學系
主任。後來還擔任清華大學校務委員會秘書長和文學院院長。在燕京大學和清華大
學任教的十年(1927—1937年),是馮友蘭集中精力研究中國哲學史的時期。1931
年和1934年,他的《中國哲學史》上下卷出版問世。該書是繼胡適《中國哲學史大
綱》之後又一部具有廣泛影響的中國哲學史著作,代表了30年代中國哲學史研究的
最高水平。此書後來還被馮的美國學生卜德譯成英文,成為現今西方人系統了解中
國哲學的為數不多的著作之一。在這部巨著中,他自稱為「釋古派」而與胡適的
「疑古派」相區別。他著力論證了儒家哲學在中國哲學史上的正統地位。這為他後
來創立新理學思想體系積累了思想材料,作了必要的理論准備。
在清華任教期間,馮友蘭曾於1934年應邀出席在布拉格召開的「第八次國際哲
學會議」,並在大會上作了題為《哲學在現代中國》的學術報告。會後,他又通過
申請獲准訪問蘇聯。他懷著極大的興趣和探究事實真相的心理,踏上了蘇聯的國土。
馮先生後來回憶當時的情況時說:「關於蘇聯革命後的情況,有人把它說成是天國
樂園,有人把它說成是人間地獄,我想親自去看看究竟是個什麼樣子。」通過耳聞
目睹,他得出了如下結論:「蘇聯既不是人間地獄,也不是天國樂園,它不過是一
個在變化中的人類社會,這種社會可能通向天國樂園,但眼前還不是。」(《三松
堂自序》)馮生先的這種印象是比較真實而不帶任何偏見的。他還通過橫向比較,
得出了另外一種結論:封建社會「貴貴」,資本主義社會「尊富」,社會主義社會
「尚賢」。回國後,馮先生根據自己的所見所聞作了兩次正式演講。一次是漫談蘇
聯見聞;另一次是在北大哲學系,以「秦漢歷史哲學」為題,提出了以歷史唯物主
義的某些思想為基本要素的「新三統五德論」,集中論述了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
社會意識反作用於社會存在的觀點,這次講演引起了官方的懷疑與不滿。次年十月
底十一月初,他竟被國民黨政府警方視作政治嫌疑犯予以逮捕、審訊。國民黨此舉
引起全國嘩然,人們紛紛提出抗議。迫於全國的民主勢力,馮在被關押、審查數天
後,遂被釋放。對於這次事件,魯迅先生曾在一封書信中憤然說到:「安分守己如
馮友蘭,且要被逮,可以推知其他了。」(《魯迅書信集》)這次事件對馮的震動
也頗大,但他並未因此而與國民黨決裂,而是選擇了更加謹小慎微的道路。
1937年至1946年,是馮友蘭學術生涯的關鍵十年,其新理學體系即在此間創制
而成。
1937年蘆溝橋事變爆發後,抗日戰爭全面展開,清華大學被迫南遷。先遷往湖
南長沙嶽麓山下,後又遷往雲南昆明,並與北京大學、南開大學合並,組成西南聯
合大學。馮友蘭任聯大哲學系教授,兼文學院院長。同當時大多數學者一樣,馮友
蘭雖身處後方,卻心系國事,常為中華民族之存亡而憂心如焚,感慨凄涼。在暫避
長沙時,他曾寫過這樣一首詩:「二賢祠里拜朱張,一會千秋嘉會堂。公所可游南
岳耳,江山半壁太凄涼。」其憂國憂民之情溢於言表!到昆明後不久,他又為剛創
立的西南聯大寫了校歌的歌詞,調寄《滿江紅》:「萬里長征,辭卻了五朝宮闕。
暫駐足,衡山湘水,又成離別。絕檄移栽禎干質,九洲遍灑黎元血。盡笳吹,弦誦
在山城,情彌切,千秋恥,終當雪。中興業,需人傑。便一成三戶,壯懷難折。多
難殷憂新國運,動心忍性希前哲。待驅除仇寇復神京,還燕碣。」歌詞充分表現出
作者鮮明的愛國主義立場和終將戰勝日寇、收復祖國失地的信心。他始終有一種不
可動搖的信念在一直支撐著他,他堅信:有著五千年文明之深厚基礎的中華民族絕
不會滅亡,困厄只是暫時的,很快就會過去,抗日戰爭勝利之日,就是中華民族及
其文化復興之時!正是憑此堅定信念,馮氏更加勤奮地鑽研學問,埋首著述,潛心
整理中國傳統文化。從1939年起,他先後出版了《新理學》、《新事論》(1940年)、
《新事訓》(1940年)、《新原人》(1943年)、《新原道》(1944年)、《新知
言》(1946年)。這六部書,構成了一個完整的「新理學」哲學思想體系,馮先生
將這些著作總稱為「貞元之際所著書」或「貞元六書」,表示其中華民族一定要復
興的堅定信念。關於馮友蘭著此六書的深意,他在《新原人》自序中曾有明確的表
述:「『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事開太平』,此哲學家所
應自期許者也。況我國家民族,值貞元之會,當絕續之交,通天人之際,達古今之
變,明內聖外王之道者,豈可不盡所欲言,以為我國家致水平,我億兆安身立命之
用乎?雖不能至,心嚮往之。非日能之,願學焉。此《新理學》、《新事論》、
《新世訓》,及此書所由作也。」這充分展現了馮氏的宏大抱負和深切願望。
1946年,西南聯大因抗戰勝利而解散,清華大學亦遷回北京。同年,馮友蘭應
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邀請,赴美作為期一年的講學,講授中國哲學史,並將講稿整
理成《中國哲學簡史》一書由紐約麥克米倫公司出版。在美講學期間,馮友蘭深深
感到:「我在國外講些中國的舊東西,自己也成了博物館里的陳列品了,心裡很不
是滋味。當時我想,還是得把自己的國家搞好。我常想王粲《登樓賦》里的兩句話:
『雖信美而非吾土兮,夫胡可以久留?』」1947年,解放戰爭節節勝利,馮友蘭生
怕新中國成立後中美斷交,於是,婉言謝絕了至親好友的挽留,毅然決然地返回了
祖國。
1948年秋天,馮友蘭回國後,當選為南京中央研究院院士,並被選為院士會議
評議會委員。1949年初,馮友蘭辭去本兼各職,專任教授。1952年全國高校院系調
整,他調至北京大學哲學系任教授,並兼任中國科學院哲學研究所中國哲學史組組
長,還被選為中國科學院哲學社會科學部學部常務委員,還先後被選為第二、三、
四、五、六屆全國政協委員和四屆全國人大代表。然而,在學術上,馮友蘭卻很不
順利。在剛剛解放的1950年,哲學界即展開了對他的批判。在解放初的思想改造運
動中,以及後來的歷次反右運動中,馮友蘭都首當其沖。不但其思想被當作唯心主
義的代表而屢遭批判,其人也被打成反動學術權威而成為批鬥的重點對象,倍受折
磨。直到1968年秋,毛澤東在一次講話中提到:北大有個馮友蘭,搞唯心主義,我
們若要懂點唯心主義,還要找他;還有個翦伯贊,搞帝王將相,我們若要懂點帝王
將相,也要找他,還是讓他們當教授,拿薪水。得此「特赦」,馮氏才得以離開牛
棚,勉強恢復自由。直到1972年尼克松訪華,馮家被定為外賓訪問的開放戶時,才
算過上比較正常的生活。
綜觀馮友蘭解放後的學術活動,大體可分為三個階段:一是50—60年代。在自
我批判的基礎上,以馬克思主義作指導,他開始撰寫《中國哲學史新編》。馮氏後
來回憶說:「當時正在提倡向蘇聯學習,我也向蘇聯的『學術權威』學習,看他們
是怎樣研究西方哲學史的。我尋找一些馬克思主義的詞句,努力運用,寫了《中國
哲學史新編》,出版到第二冊,十年浩劫就開始了,我的工作也停了。」(《三松
堂自序》)在這一時期,整個學術界都被一種僵化、教條的學術空氣所籠罩,哲學
史研究由於其與政治過於緊密的關系更是如此。一部豐富多彩的哲學史被簡化為唯
物主義與唯心主義的斗爭史,並被圖式化地定為唯物主義戰勝唯心義的歷史,馮友
蘭身處其時,亦頗受這種氛圍的影響。第二階段是70年代,代表作為《論孔丘》。
其時,「四人幫」為達到個人目的,大搞所謂「批林批孔運動」,將哲學史、思想
史的發展,簡化、歪曲為儒法斗爭史,厚誣古人,捏造事實,影射史學達到登峰造
極的地步。一時間,整個學術界風聲鶴唳,硝煙驟起。在「四人幫」的「順者昌,
逆者亡」的強大政治壓力下,許多學術趨尚世風,違心地寫了許多應時之作。馮友
蘭當時壓力極大,他雖然從心底里極為反感「四人幫」的那一套,但在「要相信黨,
相信群眾」的思想指導下,也不得已「依傍黨內的『權威』的現成說法,或者據說
是他們的說法」而寫了《對子孔子的批判和對於我過去的尊孔思想的自我批判》及
《復古與反復古是兩條路線的斗爭》兩篇文章在《北大學報》上發表。不久,《光
明日報》、《北京日報》即予全文轉載,在社會上引起很大反響。1975年,他的
《論孔丘》一書正式出版。書中觀點與以前迥然不同。這顯然是在強大政治壓力下
的違心之作。他後來亦坦誠地說道:「我在當時的思想,真是毫無實事求是之意,
而有嘩眾取寵之心,不是立其誠而是立其偽。」(《三松堂自序》)這既是馮氏個
人的無奈,也是建國以來知識分子群體的一大悲劇。1972年,身處逆境中的馮友蘭
曾賦詩一首,其中有雲:「若驚道術多遷變,請向興亡事里尋。」對解放後事態紛
壇和自己哲學思想之多變,頗多感嘆!
第三階段是80年代,隨著「四人幫」的垮台,思想上的「撥亂反正」,尤其是
中國共產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後,馮友蘭迎來了自己的學術春天。經過50—60年
代的教訓以及70年代的思想折騰,馮氏決意空所依傍,直陳己見,決意重寫中國哲
學史,以舒解胸中積壓多年之郁悶。自1980年開始,馮友蘭以耄耋之年,展老驥之
志,手握如椽巨筆,重寫《中國哲學史新編》,並明確申明只寫「自己在現有馬克
思主義水平上所能見到的東西,直接寫我自己在現有的馬克思主義水平上對於中國
哲學史和文化的理解和體會,不依傍別人。」從而真正把自己80年來對中國哲學及
文化研究所得之理解、體會寫出來,成為一家之言。經過十年的艱苦努力,終於在
1989年完成了七卷本的《中國哲學史新編》,了卻了一大心願。
「學海無涯生有涯」。馮友蘭在歷經近一個世紀的世事遷變,人世滄桑之後,
終於走到了自己人生的盡頭。1990年11月26日,在95歲華誕的前夕,這位現代中國
的一代大哲安然地離開了這個紛攘多變的世界。
馮友蘭一生勤勉,著述宏富。畢生以復興中華傳統文化、宏揚儒家哲學思想為
己任。如果說,馮氏前期(抗戰以前)的治學旨趣在於整理研究中國傳統哲學,而
直可稱其為哲學史家的話,那麼,他後期(抗戰爆發後,尤其是抗戰期間)的為學
進路則重在以「六經注我」的精神,運用西方新實在論哲學重新詮釋、闡發儒家思
想,以作為復興中華民族之理論基礎。這一時期寫成的《新理學》為核心的「貞元
六書」構成了一套完整的新儒家哲學思想體系。它既是馮氏哲學思想成熟的標志,
也是他一生治學的最高成就,並因此而奠定了他作為「現代新儒家」的地位,成為
一位繼往開來,具有國際聲譽的一代哲人。
馮氏把自己的哲學體系稱為「新理學」,自覺地以程朱理學為自己的直接先驅,
但申明自己不是「照著講」而是「接著講」,即以繼承為基礎,以改造、發展中國
傳統哲學為鵠的。盡管他也吸取、承繼了名家、道家、玄學、禪宗等的「不著實際」
的哲學特色,但其基本核心和主要內容卻是承繼和發展宋明理學而來。這明顯地體
現在他的本體論學說即「新形上學」中。他說:「在新理學的形上學的系統中,有
幾個主要的觀念,就是理、氣、道體及大全。」(《新理學》)新理學的「形上學」
的邏輯結構,就主要表現以「理」、「氣」范疇為基礎而展開的一系列概念、范疇
的邏輯安置。
所謂「理」就是各個事物之所以為各個事物的依據,即他所說「某種事物之所
以為某種事物者」。如「山之所以是山而不是非山,必因山有山之所以為山」。這
個「所以為山」就是「山之理」。總所有這些「理」就是「理世界」,也就是「太
極」。這個「理世界」之「理」是先於實際而存在的。在新理學中,「理」不但是
指同類事物的共同屬性,而且還是獨立於實際事物之外的抽象共相,是「可離一件
一件底實際的事物而獨有」的東西。但是,「理」怎麼能離開事物而「獨有」呢?
為此,馮氏又將理之「有」與事物之「有」區別開來:「『有某種事物』之有,新
理學謂之實際的有,是於時空中存在者。『有某種事物之所以為某種事物者』之有,
新理學謂之真際的有,是雖不存在於時空而又不能說是無者。前者之有,是現代西
洋哲學所謂存在,後者之有,是現代西洋哲學所謂潛在。」(《新原道》)經過這
種「實際世界」與「真際世界」的二重區分,「理」就變成一種超越時空、超越動
靜的永恆存在,成為決定事物之所以為某事物的第一性的精神本體。
那麼,「真際」的理又是如何表現為「實際」的事物的呢?為此,馮氏提出了
「氣」的概念。所謂「氣」就是指一切事物之所以存在的基礎。他說:「一切事物
所有以能存在者,新理學謂之氣。」(《新原道》)但這個「存在」並不是指具體
事物的具體存在,而是指這具體事物存在的基礎。「氣」和「理」同事物的關系是:
「理」是此物之所以成為此物的依據、規律,但此物能否存在卻非「理」所能保證,
而必須靠「氣」的可能性的存在;而「氣」也並不是某種具體的事物,它仍然只是
一種邏輯上的可能存在,它對於事物是什麼仍然沒有決定意義,「氣並不是什麼,
所以氣是無名,亦稱為『無極』」(同上)。他強調說,「氣」是通過「對於事物
作理智的分析」而得到的一個「哲學底邏輯觀念」,「此觀念並不確指任何實際的
事物,而卻可指任何實際的事物」(《新知言》)。因此,「氣」不是物質一類的
東西,而屬於精神性的范疇。這是「理」由真際見諸實際的契機,是事物存在所依
據的條件。因此,宗際的存在便是「理」、「氣」不離,是「理」(太極)在「氣」
(無極)中的實現。
顯然,馮氏對理、氣范疇作了有別於程朱理學的新的解釋。在朱熹那裡,理、
氣具有形而上與形而下的意義區分,氣是由理派生出來的物質性的東西。但在馮氏
這里,「氣」的物質性被抽除了,「理」、「氣」都是通過分析經驗中的事物而得
來的共相,都是純粹的邏輯觀念。
既然「理」、「氣」不離,二者對於實際事物來說都是不可缺少的,那麼,它
們又是通過什麼途徑結合而成實際事物的呢?為了說明這個問題,馮氏提出了「道
體」的概念。他說:「存在是一流行。凡存在都是事物的存在。事物的存在,都是
其氣實現某理或某某理的流行。總所有的流行,謂之道體」(同上)。這里,他把
理與氣相結合的運動過程(「流行」)稱為「道體」,認為理和氣是在運動的過程
中相結合而派生出事物的。馮氏認為,存在的概念應當蘊含「動」的概念。他首先
將「事物」與「存在」聯系起來(「凡存在都是事物的存在」),然後賦予「存在」
以「動」的內涵,認為事物的存在過程就表現為一個連續不斷的動的過程,本質上
就是其氣實現某理的過程,而這一過程就是「無極而太極」,即「無極」向「太極」
的運動,此運動被看作是氣依照理取得自身規定性而成為具體事物的過程。而「道
體是總一切的流行」,因此,「道體就是無極而太極的程序」(《新原道》)。由
此看來,「道體」從根本上講,是指作為「形上」之動的所謂「無極實現太極的流
行」,是一種脫離了物質的神秘的純粹流變,是太極藉助於無極衍生出事物的運動
過程。
在新理學中,「理」是著眼於事物的性質,「氣」是著眼於事物的存在,「道
體」則旨在說明事物如何(或怎樣)存在。因此,在馮氏看來,光有三者還不能形
成「宇宙」。為了使其新形上學更加圓融,馮氏又提出了「大全」這個宇宙觀念。
何謂「大全」呢?按照新理學的邏輯,既然每個理為某種事物之「極」,那麼,眾
理之全體便成了整個實際世界的「太極」,他說:「所有理之全體,我們亦可以之
為一全而思之,此全即是太極。」既然「太極」為眾理之全,故又稱為「大全」。
因此,他說道:「總一切的有,謂之大全,大全就是一切的有。借用中國舊日哲學
家的話說:『一即一切,一切即一』」(《新知言》),此所謂「一切的有」,既
包括實際的有,也包括真際的有,這個「總一切的有」的「大全」,就是「哲學中
所說的宇宙」。但這個「宇宙」並不是物理學或天文學中所說的物質的宇宙,而是
「太一」或「大一」。從范圍上講,它大於實際世界;從邏輯上講,他先於實際世
界。它是整個世界的本原。由此看來,同前面的理、氣、道體一樣,「大全」仍然
是形式的、邏輯的觀念性存在,是將理世界與事世界通通包融於自身的所謂「哲學
中所說的世界」,其目的在於想依此而說明世界的統一性問題。
這就是馮氏構造的以「理」、「氣」、「道體」、「大全」為中心范疇的新形
上學,它構成了馮氏「新理學」的哲學體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那麼,這一套「不
著實際」的新形上學體系是通過怎麼樣的方法建立起來的呢?馮認為,建立形上學
的方法有兩種:一是「邏輯分析」的方法,因是從正面提出「形上學」的觀念,所
以又稱為正的方法;一是直覺的方法,因是從反面表現「形上學」,所以又稱為負
的方法。他自稱,新理學的「形上學」是以正的方法為主兼采負的方法而建立的。
按照馮氏的解釋,所謂正

4. 馮友蘭的人物生平

1895.12.04,出生於河南省南陽市唐河縣祁儀鎮。
1902年,馮友蘭7歲上學,先讀《詩經》,次讀《論語》、《孟子》,再讀《大學》、《中庸》,從頭至尾反復吟誦。因其父公務繁忙,教育子女的重擔就自然落在粗識文字的馮母吳清芝身上。當時兒童重記憶,輕理解,如此他又勉強讀完了《書經》、《易經》和《左傳》。
1907年,馮家專門聘請教師負責馮友蘭的教育,較正規地開設了古文、算術、寫字、作文等功課。因課程較為輕松,馮友蘭在閑暇時還常閱讀一些他父親所藏的新書籍、新刊物,開始初步接觸一些世界知識。在12歲時,馮友蘭的父親馮台異因病猝逝,他遂跟隨其母遷回老家唐河,並繼續延聘教師授學。在這期間,他開始閱讀諸如黃宗羲《明夷待訪錄》等帶有民主主義色彩的書籍。
1910年,遵其母囑考入唐河縣立高等小學預科。
1911年春,考入開封中州公學(今河南大學)中學班。暑期回唐河,與吳太夫人之侄女吳淑貞結婚。
1912年夏,轉入武昌中華學校。1912年冬,馮友蘭再以優異成績考入上海第二中學的高中預科班。當時的上海第二中學,所有課程都採用英文原著作教材,其中有位教師還將一本耶芳斯的《邏輯學綱要》當作英文讀本。正因如此,馮友蘭反而對形式邏輯發生了濃厚的興趣,並由此而引起了對哲學的興趣。
1915年9月,馮友蘭考入北京大學文科中國哲學門 ,開始接受較為系統的哲學訓練。
1918年6月,畢業於北京大學哲學系。1918年秋,任河南第一工業學校語文修身教員。在臨近畢業的最後一年,適逢胡適和梁漱溟二人先後來到北京大學任教,馮友蘭幸逢其會,受益匪淺,對其以後研究中西哲學,尤其是思考中西文化之關系啟迪甚深。
1919年,赴美留學 。
1924年,獲哥倫比亞大學博士學位 。 1923年,馮友蘭在杜威等的指導下,完成了博士論文《人生理想之比較研究》(又名《天人損益論》),在此文中,馮友蘭將世界上的哲學分為三類:第一類是損道,第二類是益,第三類是中道。這三派哲學的分歧導源於對「天然」與「人為」的不同看法。他認為,人類所經驗之事物、無非兩類:一是「天然」,一是「人為」。「自生自滅,無待於人,是天然的事物。人為的事物,其存在必倚於人,與天然的恰相反對」,有的哲學家有見於天然之美好,而力反人為境界,是為損道派,如中國古代主張「絕聖棄智」、「絕仁棄義」、「絕巧棄利」之老莊即是典型;有的哲學家有見於人為境界之美好,而提倡改造天然境界,是為益道派,如主張改造、征服自然的西方哲學和「人力勝天行」之中國墨家學派即屬於此類;而有的哲學家則持調和折中的態度,主張兼收天然和人為的益處,是為中道派,此派當以主張「天人合一」的儒家哲家為代表。對此三派,馮主張採取寬容的態度,讓其各行其道,並行不悖,但對儒家思想的偏愛,又使他明顯地偏向於中道派的儒家哲學。馮友蘭這種中西哲學之比較觀,與梁漱溟的「文化三路向」說,雖說法有異,基本精神卻是一致的,這不能不說是受了梁氏文化理論的影響。所不同的是,梁以印度文化作為人類的最後歸宿,馮則以儒家文化為歸趨,並隨著研究的深入,馮友蘭最終還是超越了這一觀點。
1923年,馮友蘭學成回國,始任開封中州大學哲學教授,並兼任文學院院長。1925年又到廣東大學任教授。講授中國哲學史,同時還給美國人辦的一所華語學校講授《莊子》。1926年離開廣東大學到燕京大學任教授。1928年,馮友蘭講授中國哲學史。抗戰期間,任西南聯大哲學系教授兼文學院院長 。1927—1937年,是馮友蘭集中精力研究中國哲學史的時期。
1946年赴美任客座教授 。1948年末至1949年初,任清華大學校務會議主席 。曾獲美國普林斯頓大學、印度德里大學、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名譽文學博士 。1952年後一直為北京大學哲學系教授 。 1937年至1946年,是馮友蘭學術生涯的關鍵十年,其新理學體系即在此間創制而成。
1937年盧溝橋事變爆發後,抗日戰爭全面展開,馮友蘭雖身處後方,卻心系國事,常為中華民族之存亡而憂心如焚,感慨凄涼。在暫避長沙時,他曾寫過這樣一首詩:「二賢祠里拜朱張,一會千秋嘉會堂。公所可游南嶽耳,江山半壁太凄涼。」其憂國憂民之情溢於言表!1946年5月 西南聯大的使命結束,馮友蘭為西南聯大紀念碑撰寫了碑文。碑文氣勢磅礴,旨正意遠,文采橫溢,旅美史學家何炳棣稱其為二十世紀的一篇雄文。馮友蘭自己也很看重此文,晚年回憶說:「文為餘三十年前舊作。以今觀之,此文有見識,有感情,有氣勢,有詞藻,有音節,寓六朝之儷句於唐宋之古文。余中年為古典文,以此自期,此則其選也。承百代之流,而會乎當今之變,有蘊於中,故情文相生,不能自已。今日重讀,感慨系之矣。」 1921年,在《新潮》雜志發表《柏格森的哲學方法》、《與印度泰戈爾談話(東西文明之比較)》等文 。
1923年,發表《評柏格森的<心力>》(《新潮》3卷2期)、《為什麼中國沒有科學---對中國哲學的歷史及其後果的一種解釋》(《國際倫理學雜志》32卷3號)、《論「比較中西」(為讀中西文化及民族論者進一解)》(《學藝》3卷10期)、《梁漱溟的<東西文化及哲學>》(哥倫比亞大學《哲學雜志》19期)等文章 。
1923年夏,馮友蘭以《人生理想之比較研究》(又名《天人損益論》)順利通過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博士畢業答辯,獲哲學博士學位。是年秋回國後,沿博士論文方向寫成《一種人生觀》 。
1924年寫成《人生哲學》,作為高中教材之用,在這本書中,馮友蘭確立了其新實在主義的哲學信仰,並開始把新實在主義同程朱理學結合起來 。
1931年、1934年分別完成《中國哲學史》上、下冊,後作為大學教材,為中國哲學史的學科建設做出了重大貢獻 。
1937年,發表《哲學與邏輯》、《論民族哲學》等文章 。
從1939年到1946年7年間馮友蘭連續出版了六本書,稱為「貞元之際所著書」:《新理學》(1937)、《新世訓》(1940)、《新事論》(1940)、《新原人》(1942)、《新原道》(1945)、《新知言》(1946)。通過「貞元六書」,馮友蘭創立了新理學思想體系,使他成為中國當時影響最大的哲學家 。
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是馮友蘭學術思想的轉型期 。新中國成立後,馮友蘭放棄其新理學體系,接受馬克思主義,開始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研究中國哲學史。著有《中國哲學史新編》第一、二冊、《中國哲學史論文集》、《中國哲學史論文二集》、《中國哲學史史料學初稿》、《四十年的回顧》和七卷本的《中國哲學史新編》等書 。
他堅信:有著五千年文明之深厚基礎的中華民族絕不會滅亡,困厄只是暫時的,很快就會過去,抗日戰爭勝利之日,就是中華民族及其文化復興之時!正是憑此堅定信念,馮氏更加勤奮地鑽研學問,埋首著述,潛心整理中國傳統文化。從1939年-1946年,「貞元六書」出版的構成了一個完整的「新理學」哲學思想體系。關於馮友蘭著此六書的深意,他在《新原人》自序中曾有明確的表述:「『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此哲學家所應自期許者也。況我國家民族,值貞元之會,當絕續之交,通天人之際,達古今之變,明內聖外王之道者,豈可不盡所欲言,以為我國家致太平,我億兆安身立命之用乎?雖不能至,心嚮往之。非日能之,願學焉。此《新理學》《新事論》《新世訓》,及此書所由作也。」這充分展現了馮氏的宏大抱負和深切願望。 1966年文革開始,馮亦受到影響。直到1968年11月18日,毛澤東在一次講話中提到:北大有個馮友蘭,搞唯心主義,我們若要懂點唯心主義,還要找他;還有個翦伯贊,搞帝王將相,我們若要懂點帝王將相,也要找他。馮才得以離開牛棚,恢復自由。
1973年10月,北大、清華大批判組成立時,與周一良、魏建功等同被委為「梁效」寫作班子顧問,「和群眾一同批林批孔」。「梁效」分為寫作組、材料組,後從材料組再分出一個注釋組,組員由馮友蘭、周一良、林庚、魏建功等學界名人,主要任務是為毛主席注釋詩詞, 負責寫作組的文章「把關」 。1973年批林批孔運動中,相繼發表《對於孔子的批判和對於我過去的尊孔思想的自我批判》和《復古與反復古是兩條路線的斗爭》等文章,均得《光明日報》全文轉載。1975年參加四屆人大一次會議並為主席團成員,發表《參加批林批孔一年來的思想收獲》、《談談批林批孔運動對我的教育》,並結集為《論孔丘》出版。在該書前言里說,「從尊孔到批孔,從覺得好象是災難,到確實覺得是幸福,這是一種思想改造上的轉變」。1976年寫作《孔老二的「撥」與走資派的「扭」》等文。
1976年10月,四人幫失勢,梁效寫作班子解散,馮亦遭關押審查。1977年至1979年被列為反革命集團成員,受到批判,要求「說清楚」「與『四人幫』的關系」,背靠背對其進行批判。1979年獲准異地參加中國哲學史討論會,發表文章。 1980年-1989年,完成七卷本的《中國哲學史新編》; 1981年,以86歲高齡口述完成的《三松堂自序》,1984年由三聯書店出版;1982年獲准赴美夏威夷出席國際朱熹學術會議。馮友蘭幾乎歷經近一個世紀的世事變遷,人世滄桑,於1990年11月26日,這位中國一代大哲安然地離開了這個變幻的世界。

5. 如何讓自己理清理想和現實的關系,馮友蘭的處世態度值得參考嗎

這個世界,每天都在不斷變化,在現實和理想之中到底該如何選擇,一直是一個難解的問題,而近代著名的哲學家馮友蘭,他的處事態度卻是眾人皆醉我獨醒,在民國時期那種動盪的時代,他仍能保持本心,將自己的哲學一直做下去,將理想建立於現實之上,將苦難變成美好。這種處世態度也是非常正確的,畢竟心態才是開啟所有成功的金鑰匙,當理想與現實碰撞,怎樣選擇一種既能適應現實又能享受理想的方法,是非常重要的。

其實在現代社會中,我們也常常碰到理想和現實無法同時滿足的情況,我們往往要屈從於現實,而不能單純的享受理想生活,因為現實很骨感很殘酷,但是理想卻很豐滿很美好,這也是現代社會比較可怕的地方。

6. 馮友蘭說的正面知識指的是什麼

人生四境界,能使人逐步達到的皆是正面知識。
一、自然境界,順習而行
「自然境界的特徵是:在此境界的人,其行為是順才順習的。」(《三松堂全集》4卷551頁)才,生物學上的性,即生物本性或自然本性,也就是人的自然屬性。習,個人的習慣或社會習俗。順才而行,「行乎其所不得而行,止乎其所不得不止」,即按照人的生理的自然要求而行事。順習而行,「照例行事」,即不自覺的因襲傳統照章行事。馮友蘭說,古詩「鑿井而飯,耕田而食,不識不知,順帝之則」中的則既可是自然法則,又可是行為法則。帝之則,人奉之。馮友蘭又指出,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人有和動物的不同之處,處於此境界的人不是完全不識不知,「於鑿井耕田時,他亦自覺他是在鑿井耕田。」(《三松堂全集》4卷551頁)不過此時覺解是不清楚的,是不識不知的。馮友蘭又指出「有此種境界的人,並不限於在所謂原始社會的人」,(《三松堂全集》4卷551頁)「有此種境界的人,並不限於只能作價值甚底的事的人」。(《三松堂全集》4卷552頁)
此境界的人以本我為中心,以本能的生物形式存在,展示了人自然性的人格,人是自然的,人的需求也是自然的。每個人都有滿足自己需要的權利,任何人無權干涉和剝奪,所以我們應推崇自然境界。因為人首先要解決的是吃飽穿暖,衣食住用行,這是人的基本覺解,也是人的自然屬性的基本反映,此行為即表明人是「順才」的。習,習俗,習慣,規則。照章行事,人的天性。「順習」的表現就是照例行事。人生活在社會中,無論什麼人,其行為都會遵循一定的規則。「一社會內之人,必按照其所屬於之社會所依照之理所規定之基本底規律以行動,以維持其社會之存在。」(《三松堂全集》4卷114頁)遵章循據是做事做人的基礎,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在社會中智力程度不同的人,都可以處於自然境界。對處於自然境界的人,應首先滿足自身基本需要,這是人生存和發展的前提,這是對人「順才」特性的尊重。如現在房價問題、就業問題、醫改問題、農村留守兒童、養老問題、污染問題、安全問題、農民工權益問題等等是人們關注的熱點問題,這些問題涉及民生,與廣大民眾的利益息息相關,是廣大民眾的第一需求,也是處於自然境界的人的自然表達和合理要求,對於民眾的自然要求,我們應予以尊重。我們要做到以人為本就必須解決這些問題,這是以人為本的基本要求。我們在滿足人自然需要的基礎上,應健全各種「習」,也就是說要讓人「順習」,就必須健全規則,完善法律法規。隨著社會的發展,國民素質的不斷提高,我們應不斷完善立法,建立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為國民的基本生活提供基本的法律保障,也為國民的「順習」提供基本的條件。「順才順習」,人之天性。對於「順才」我們要尊重,對於「順習」我們要提倡。但要反對不自覺的盲目覺解的「順習」,因為覺解是發展的,境界是變化的,個人習慣、社會習俗也是不斷變化的,所以我們應遵循而不守舊。隨著社會生活的節奏越來越快,出現的領域越來越多,內容也越來越繁雜,人人要去尋找和獲得的東西也越來越多,要去適應的變化也越來越多,所以我們人之個體要常變,在變化中求發展。馮友蘭指出,「其境界常不變者,只有聖賢與下愚。——其餘人的境界,則是常變的。」(《三松堂全集》4卷558頁)覺解的提高,境界的變化,會帶來本我的變化、主體的變化、新的變化,所以我們既要遵循又要創新,要善變,只有這樣,我們才能迅速適應社會,才能做到在社會中游刃有餘,如魚得水,才能充分在社會中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
二、功利境界,生物之理
「照人之所以為人的標准說,自然境界不是人之所應該有底。」(《三松堂全集》4卷570頁)在馮友蘭看來,要追求理想的人格,就不能停留在混沌自然之鄉,而要自覺地認識自然,了解宇宙人生之真諦,達到一個較高的精神境界即功利境界。「功利境界的特徵是:在此種境界底人的,其行為是『為利』的。所謂『為利』,是為他自己的利。」(《三松堂全集》4卷552頁)功利境界中的人對「利」是有自己的覺解,且對此覺解是清楚的,這和處於自然境界的人不同。這里的「利」包括我們常說的「名」和「利」兩個方面,後一個「利」是狹義的。「名」是精神性的需求,「利」是物質性的需求。在馮友蘭看來,「利」即對我之需求的滿足,精神性的滿足往往求助於名,物質性的滿足往往求助於物質利益即狹義的利。「求名於朝,求利於市」,都是滿足自己的需要、求自己的樂,功利境界的本質是為己,或求增加自己的財產,或求發展自己的事業,或求增進自己的榮譽。功利境界中的人對「利」追求的方式可以大不相同,有的甚至可以流血犧牲,但最終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為自己的利。處於這種境界中的人對自身的行為已有確切的了解,但這種了解僅限於對於「自己」和「利」,限於通過自己的「心靈的計劃」和積極的行為來追求自己的利益。因此,這種人只是覺解到了「生物之理」或「動物之理」,對於人之所以為人的「人之理」,他們並無覺解。
此境界的人以自我為中心,以自我為取捨,展示了人生物性的人格,對自身有實際意義,即使對他人和社會有意義也是相對於自我而言。功利境界中的人,其行為都有確切的目的。他們的目的即利。一個人增加他的財產,其行為是利,一個人增進他的名譽,其行為也是利。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人皆追求自己的物質利益和精神需求,所以在當今社會,要正視人為利的一面。人人都有「私心」,我們應該尊重人的「私心」。從另一個角度看,人是社會的人,人的「利」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自己的自我價值,所以我們要積極創造有利於自我價值實現的平台,為個人的發展創造氛圍,這既是對處於功利境界人的內在價值的承認,也是以人為本的體現。但是我們對於「利」的取,要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要正確取利,合理用利,不能唯利是從。求利靠的是個人努力、個人奮斗,靠的是人人都必須無窮盡地發揮我之身智體能以追求自我之成功。如果以利為一切,那麼此利則是一種原始的利、庸俗的利、純粹的利。我們說利可求,但不可亂求,利可得,但不可亂得,道理就在這里。
在社會中人們的生活日趨物質化、功利化、實效化,求利、求欲、求更多更豐富的物質生活。有的人為了追求自己的利,達到自己的目的,奮不顧身,「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有的人就是專靠「將欲取之,必先予之」來達到個人目的,有的人則主張「主觀為自己,客觀為別人」;有的人利己不損人,有的人損人以利己;也有的人表面上損己以利人,骨子裡卻以利人作為更利於己之手段如此等等,特別是當今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利益彰顯,人們把利益的得失等同於尊嚴和價值的提升與否,利益庸俗化現象突出,這些都是一種為己的純粹的取利方式,都是以「佔有」為目的,從根本動機看,他們同屬一類,皆處於功利境界。對於這樣的取利方式和態度,其實質就是只取不與,應該屬於功利主義、個人主義的范疇。
三、道德境界,盡倫盡職
既然功利境界是很不完善的人格,所以,它必然被較完善的人格所否定,這個較完善的人格,馮友蘭稱之為道德境界。「道德境界的特徵是:在此境界中的人,其行為是行義的。義與利是相反亦是相成的。求自己的利的行為,是為利的行為;求社會的利的行為,是行義的行為。在此境界中的人,對於人之性已有覺解。」(《三松堂全集》4卷552頁至553頁)道德境界是比功利境界高的境界,如果說,功利境界的人的行為以「取」為目的的話,那麼,道德境界的人的行為則是以「與」為目的;如果說功利境界的人,在社會與個人的關繫上是對立的話,那麼,道德境界的人,在社會與個人的關繫上是統一的。在道德境界中的人知道社會的存在,社會是一個整體,人是社會的一部分。「社會是一個全,個人是全的一部分。部分離開了全,即不成其為部分。」(《三松堂全集》4卷553頁)道德境界的人的行為是行義的,行義的行為是按照道德規律之「應該」行事的,是不計個人利害的,行義的目的在於「與」;功利境界的人的行為是為利的,是為一己之利的行為,為利的目的在於「取」。馮友蘭將義和利對立起來,並將處於道德境界的人稱為「賢人」。
處於此境界的人,以他人和社會為中心展示了人,展示了人社會性的人格。正其義,不謀利,賢人也。人是社會的人,個人只有在社會中才能生存,才能發揮自身的作用,才能得到自我的完善。個人和社會的關系是密不可分的,社會的發展離不開個人,個人的發展也離不開社會,個人和社會的發展相互促進。我們要構建的和諧社會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其中和諧的社會關系是構建和諧社會的重要方面,而和諧的社會關系則包括三個層面:人與社會關系、人與自然的關系、人與人的關系。人是社會生活的主體,更是和諧社會的主體。人在社會中應該干什麼,應該做一個什麼樣的人,是我們應該思考的問題。我們應該按照社會的基本要求,在社會中學會生存,在社會中學會完善自己,並不斷的學會溝通他人、溝通社會、溝通宇宙,成為一個真正的社會人。
當今社會,競爭日趨激烈,人們面臨的壓力越來越大,現代生活空前復雜,現代社會的機會空前之多,現代生活中的誘惑與刺激亦無窮之大。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常常陷入二難選擇、三難選擇,以至無數難的選擇。社會文明給人們帶來各種社會問題的同時,對人們的要求也越來越高,適者生存,不適者將被淘汰,殘酷的社會現實給我們的人生觀、價值觀帶來了空前的挑戰。這就給我們提出了一個以什麼心態應對的問題,是直面挑戰,還是選擇逃避,我們必須作出選擇。我們常聽有人說做人難,人難做,難做人,其實只要我們懂得做人的方法,人生之樂樂無窮。我們必須學會適應,學會利用社會給我們提供的條件,和社會同發展,學會做人,學會做社會人。正如馮友蘭說的那樣,「人必在社會的制度及政治的道德規律中,始能使其所的於人之所以為人者,得到發展。」(《三松堂全集》4卷553頁)
四、天地境界,天地合一
一般認為,一個人能毫不利己、專門利人就是一個高尚的人,純粹的人了。但是,馮友蘭卻不這么看,他認為一個有道德的人,還不是一個有理想的人,還有比道德境界更高的境界。這個境界就是天地境界。「天地境界的特徵是:在此種境界中底人,其行為是『事天』底。在此境界中的人,了解於社會的全之外,還有宇宙的全,人必於知有宇宙的全時,始能使其所得於人之所以為人者盡量發展,始能盡性。」(《三松堂全集》4卷553頁)也就是說,天地境界的人,有高於其他三種境界的人的覺解,是一種最高的境界,只有達到這個境界的人,才是聖人,才具有真正的理想人格。因為在馮友蘭看來,天地境界的人不僅能盡人倫盡人職,而且能盡天倫盡天職,即能事天、樂天、同天。也就是說,只有天地境界的人才深悟人之所以為人之理,盡人之性,成就一個理想的人格。就人之所以為人的標准來說,天地境界是最高的亦是最佳的境界。馮友蘭認為人應該是,「不但對於社會,人應該有貢獻;即對於宇宙,人亦有貢獻。人不但應在社會中,堂堂地做一個人;亦應於宇宙間,堂堂地做一個人。」(《三松堂全集》4卷554頁)天地境界的人即是「與天地比壽,與日月齊光」。
處於此境界的人,以宇宙為中心,展示了人宇宙性的人格。比較四種境界,自然境界是求本能的善,功利境界是求個體的善,道德境界是求社會的善,天地境界是求宇宙的善。所以,天地境界是至善境界。處於天地境界的人,有覺解且覺解是甚多的,這種覺解就是「天人合一」。也就是說人是宇宙的一員,人必須處理好人和宇宙的關系,真正實現「天人合一」。當今社會,一系列涉及全球性的問題日益呈現出來,給人類的生存帶來了嚴重的挑戰。如全球環境變暖,環境惡化,沙塵暴的頻頻來襲,還有海嘯、地震、颶風等等,這些問題給人們帶來的災難是巨大的、駭人的。由於生態環境的破壞,生活環境的惡化,人們有可能喝不上干凈的水,呼吸不上清潔的空氣,吃不上放心的食物。大自然為什麼給人類瘋狂的報復,大自然怎麼了,甚至人們會問宇宙是不是變了。因此我們不得不重新反思我們和宇宙的關系,反思我們人類到底做了什麼,才讓世界如此不太平。
處於此境界的人,馮友蘭稱之為「聖人」。這里涉及到一個如何做人的問題,當今世界,科技飛速發展,社會日益變化,人們面對五彩斑斕的世界,顯得有點不知所措。我們應樹立怎樣的人生觀和價值觀,怎樣實現自己的個人價值和社會價值,應該怎樣做。今天我們人類出現許多問題,現代文明給人類帶來許多危機,人們的信仰觀、人生觀、價值觀都發生了許多重大變化,譬如由於競爭、就業、人生價值的實現等問題使許多人感到壓力非常大,使我們常常感到的是猶豫、彷徨、無奈、自責、沮喪,現在自殺、抑鬱等已成為困繞人類的主要殺手。像演藝圈頻頻發生明星自殺、高校大學生自殺、越來越多青少年選擇自殺無不說明我們的心理健康況狀堪憂。人為什麼要選擇自殺也許是個永永遠遠也說不清的話題,但越來越多的群體選擇自殺,也許會帶給我們更多的思考。而對於這一切馮友蘭道出了解決的辦法,此所謂「極高明而道中庸」(《三松堂全集》4卷562頁),也就是說我們對成敗、人生、貧富、貴賤、生死等一切都要有正確的態度,只要做到與宇宙大全無間,就能超成敗,超順逆,超貴賤,超生死,得到最高境界。

7. 馮友蘭的哲學思想

馮友蘭一生與教育活動結下不解之緣,在馮友蘭的哲學思想中,與其教育思想及活動關系最為密切的,當屬其人生哲學思想,馮友蘭的人生哲學思想,主要體現在他的人生觀及人生境界理論當中。

基於人生哲學思想,馮友蘭還提出了志於"立德",注重"教化"和個人"努力"等教育主張.這些主張直至今天仍具有十分重要的借鑒意義.

馮友蘭寫過幾種中國哲學史,但最為人熟知的恐怕要屬不是很厚的《中國哲學簡史》。韓國總統朴槿惠就提到自己深受馮友蘭這本書的影響,是她的「生命燈塔」。

在她的雙親先後遇刺身亡之後,受到政治原因影響,她身邊的人一一離去,而《中國哲學簡史》卻在她最困難的時期使她重新找回了內心平靜。

(7)馮友蘭在哪裡明確講到正的方法擴展閱讀

馮友蘭先生是中國現代史上傑出的思想家、哲學家,是對中國學術史、中國思想史、中國哲學史諸多領域做出了重大貢獻的偉大學者。

他的《中國哲學史》是繼胡適《中國哲學史大綱》之後又一部具有廣泛影響的中國哲學史著作,代表了30年代中國哲學史研究的最高水平。此書被馮的美國學生卜德譯成英文,成為現今西方人系統了解中國哲學的為數不多的著作之一。

在這部巨著中,他自稱為「釋古派」而與胡適的「疑古派」相區別。他著力論證了儒家哲學在中國哲學史上的正統地位。這為他後來創立新理學思想體系積累了思想材料,作了必要的理論准備。

8. 負"的方法是馮友蘭的觀點,這一觀點正確嗎

「正的方法」與「負的方法」是20世紀40年代馮友蘭提出的一對方法論概念。這一對方法不僅是馮友蘭建構新理學體系的方法,而且是他治中國哲學史的方法。因此也可以說,這一套方法論既是他的哲學方法論,也是他的哲學史方法論。

9. 以下哪個不是馮友蘭提出的"負的方法"常用的詞

佛教和道家使用「負的方法」。西方哲學的「分析方法」正好是「負的方法」的反面;因此,也許可以稱之為「正的方法」。負的方法致力於消泯差別,告訴人:它的對象不是什麼,而正的方法則致力於突出區別,使人知道它的對象是什麼。對中國人來說,佛學帶來的負的方法並不十分重要,因為中國人在道家思想里已經有了負的方法,佛家思想只是加強了它。而從西方引進了正的方法卻有十分重要的意義。它不僅使中國人有一種新的思維方法,還改變了中國人的心態。但是我們會看到,它不能取代「負的方法」,而只是加以補

西方哲學從不證自明的「公設的概念」開始,而中國哲學則從「直覺的概念」開始。由於這個緣故,西方哲學的方法論是理所當然地由正的方法佔統治地位;而中國哲學的方法論則理所當然地是負的方法佔統治地位。中國哲學的這個方法論特點在道家思想中尤其明顯,它始於混沌的大全,又終於混沌的大全。在《老子》和《莊子》兩書中,始終沒有說「道」到底是什麼;只說了「道」不是什麼。而一個人如果懂得了「道」不是什麼,也就對「道」有所領悟了。

10. 正其義而不謀其利,是指馮友蘭說的哪一個境界

「正其義不計其利, 明其道不計其功」句意〔譯文〕處理事情的要點是:端正正確的主張,不謀私利;闡明其中的道理,而不要多想什麼功勛。

該句自《漢書· 董仲舒傳》:「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

其中,「正其誼不謀其利」,正:純正;誼:交情;謀:謀求;利:好處。句意為:應當端正與人相交往的態度,不要為了能夠從他人那裡獲取某種好處或達到某種目的,才決定和他人結交。

明其道不計其功的意思為:闡明其中的道理,而不要多想什麼功勛。

這是是董仲舒的重要經濟思想,是約束人們不道德和非法的求利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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